返回三、雨中痛苦茫然行,前面的路在何方(1 / 2)飞飞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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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语安只觉得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上。她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可是再等三年,只要再等三年,她就会提前毕业的,她会在求学期间努力赚钱、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他们的生活届时就会稳定下来。可是,终究是幻想。妈妈,对于她内心深处温馨的称谓,附在现实的人、到现实的生活,竟然是她人生的包袱…不,妈妈不是她的负担!没有妈妈,她为谁奋斗?没有妈妈在身边,她上大学,求得稳定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你上大学了,谁来照顾你妈妈?指望我们吗?”

严厉的声音听起来咄咄逼人,李语安不禁连连后退,这个责任她不是张口说背就能背的。

看着这张往日自信恬淡的俏脸此时涨的通红,写满了狼狈和怯弱,那瘦弱的身体被他的话逼得连连后退,可想而知,她身上这副担子有多么沉重,让一向冷硬的于拓感觉自己强韧的心也折了。一年又一年,这张面孔越来越像记忆中的人,那傲然和淡漠的神情也如出一辙。曾经,这一切是他多么的自豪,可是,他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给画上懦弱和忧伤…

“外公,”话一出口,她恨自己,还是那么怯弱,可是张张口,却发现说不出声音。

妈妈她不能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她照顾不了自己,咬咬牙可以省钱顾个保姆或者送她到精神病院照顾,可是她能放心吗?送好一点的疗养院,可是又哪来的钱?想到妈妈身边没有熟人,竭斯底里、崩溃的样子,她的心都碎了,哪还会再有梦想…

缩在角落的女人惊慌地听着,外面好像有人在吵架。是因为什么事在吵?她不知道,但是好像气氛不是很好。吵架的声音好像对她来说又有些熟悉,又很陌生。她努力的想,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吵架?她抱紧了怀中的兔子,竭力想让自己想出点什么。

“轰、咔嚓!”突如其来的闪雷炸响。

她如弹簧一般跳起,手中的兔子也撒开了。

李语安脸色惊变。

三条身影同时往屋里奔,李语安跑在前面,却只来得及拽下一片衣襟。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伴随疯狂的大叫声,就见外婆被推在一边,那个孱弱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汇聚的力量推开他们,冲了出去。

“外婆。”李语安看着外婆额头上渗出血液,泪水夺眶而出。

“我没事,快,快去把你妈妈追回来!”穆今华指着门口急急地催促。

“外公。”看到阻拦在门口的外公也被推撞倒地,李语安的心更像被拎出来被雨水浇。

“你倒是快点去啊!”老人急了,推她一把,“噢,伞?伞?伞在这儿,快去啊!”他拿把伞和刚捡起的脏兮兮的兔子塞在李语安怀里,强行把她推出门外。

“外婆,我去了。你和外公就别出来了。”匆匆丢下这句话,李语安连伞都没有打开就向远方追去。

雨哗哗地下着,间歇有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李语安咬牙,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在哪?究竟去了哪里?水花在脚下溅起,鞋里都是雨水,头和身体被鸡蛋大的冰雹连连砸中,生疼。顾不了那么多,她向通往荒野的路口跑去。

路上的车辆急速行驶,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但是对着这个在马路上狂奔的少年,匆匆行走的人群和在站台避雨的人还是投向了好奇的目光。

李语安拼命的向前奔跑,前面一辆宾利突然刹住停下,她好奇地扫了一眼,拐过路口大步跑过去。

“大哥?”

宾利的车门被推开,后座的人一下车,身边立刻围上几个人,后面的几辆车也停下了。

被围困在中心的中年男人推开他身边的人,瞬间消失在雨中,身后几人跟了上去。

“大哥?”几人追过去,看到中年男人站在一条岔路口,张望着远方。

雨伞撑过去,被打掉了,男人目视着远方,大步跑过去。

身后几人全都把手中的雨伞一收,任强势的雨滴、大块的冰雹砸下来,紧随在后。

“妈妈?”追了半天,总算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李语安追上去,抱住她,勉强撑开雨伞遮住发狂的她,却又被使劲推开。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女人披头散发,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两只鞋子全跑掉了,光着脚板踩在泥泞中。她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响彻的打雷声,让她记起她的孩子在这样的雷雨天气中被抢走了,谁也不能阻止她抢回自己的孩子,她疯狂地挣扎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给你的孩子!”李语安再也忍受不了,狠狠地把那个水淋淋、脏兮兮的兔子狠狠地掷向她,“抱着你的孩子见鬼去吧!”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却看都没看那个兔子,双手疯狂地挥舞在半空,大声的狂叫。

看着她发狂的模样,李语安恨不得上前抽醒她,可是她能做的只有哭泣,泪水和雨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横流。

女人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坑边,她挣扎了几下,没有爬起来,趴在坑边又哭又叫。李语安看着这样的她,心痛欲绝。

“啊!”她昂天长啸。雨哗哗地下,顺着脸颊灌入衣领,大颗的雨点、冰雹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那又如何?身体的不适和疼痛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她的人生早就被缔造成绝望,早已经落入了深渊。希望?一点点希望在哪里?轰隆隆的雷声连连炸响,闪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照在前面的荒野上。路?前方的路在哪里?远方是否还有可以通行的路,她看不到,一点都看不到。通过一道道闪电,透过瓢泼的大雨,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个在泥水中挣扎的发狂身影。

“啊!”她朝天怒吼,眼泪大颗大颗的流,拳头狠狠地捶打在身边的泥水中,水花溅起,更落得一身泥点,狼狈不堪。绝望!绝望!除了深深的绝望还是绝望。雷电轰鸣,多希望闪电再近一些,霹中她和那不远的身影…

路口,男人大步在奔跑,深蓝色的衬衫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包裹着那鼓起的肌肉,强健肌体蕴含的力量似乎要破体而出。

他张望着远方,一眼即逝,总感觉要抓住什么,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那个单薄的身影,似乎熟悉,又很陌生,他只知道自己要追逐那个刚刚急速奔跑的身影。大雨瓢泼,他恨然。消失了,眨眼间消失了,只是停车打开车门下车的时间,那个在车窗闪过的身影在他快速下车追赶时竟然不见了。雨形成的帘雾,竟然让他捕捉不到那个身影的任何信息。

“怎么回事?”高桥问晁齐,刚才他们坐同一辆车。

“不清楚。”晁齐也纳闷,他们在车里好好的坐着,大哥突然让停车,然后就开始跑起来。

“在找什么东西吗?”高桥愣愣的看着大哥在雨中顺着路口来回的奔跑,交叉口的四个方向全跑过了,雨水漫过脚踝,连行走的脚印都看不到痕迹。即使有心找什么也无处可循。

晁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拧眉思索。大哥这十几年从来都是波然不惊,那张硬朗的面孔上只有冷酷、狠绝和孤傲。这般没有目的、杂乱奔跑惊慌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只要他不开口,他们也无从行动。

终于,那个深蓝色身影停了下来,静静地屹立在雨中,任雨水和冰雹砸落他身上。看错了吧?天下多的是长得相像的人,何况只是背影?那为什么自己死灰燃尽的心还是有些不甘呢?

一秒一秒、一分一分…雨终于停了。高桥和晁齐看着男人又走在路的交岔口,重新张望。

良久,那个身影向他们走来,走到这群全部衣衫湿尽的人中:“回去。”眼神依然凌厉,表情依然肃穆,只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晁齐,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中一晃即逝的落寞。

在他们走向车辆的途中,高桥回头看去,一片荒野,杂乱的小树林、低矮的土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大哥到底在找什么?难道这块地方大哥曾经来过?即使来过这里也是很久之前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对这里的人和事,要追逐着寻找。

湿淋淋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全身冰凉,尽管是暑天,还是非常难受。高桥透过后车镜,看到坐在后车座半闭眼睛的深蓝色衬衫男人和晁齐,轻轻打开了暖气,一股暖流很快充满车内,顿时感觉好多了。

“关上!”冷冷的两个字。高桥悄悄看向后视镜,一碰到那刺刀般寒霜般的眼神一惊,肢体快速做了回应,将暖气关上。晁齐好像是习以为常,没有反应,扭头盯向窗外。

深蓝色衬衫男人微皱了一下眉头。暖流是让身体很舒服,但是他不需要。只有身体的痛苦才能转移他内心的注意力。他以为时间会抚平他的伤痛,但是他错了,随着时间的逝去,他心底的伤痛,竟是越来越重。

他低声询问:“晁齐,还是没有消息吗?”

晁齐回过头:“半个多月前,两位老人曾在这个城区出现,郎图已经带人在片区搜索,但是现在还是没有确定的消息。两位老人这些年被姜振华等仇家追查,四处流窜有经验了,发现有人跟踪就搬家,没有固定的位置。”

听到这话,他的心抽痛,临近二十年,将近七十的老人还在逃命流浪,他却无计可施。

看着他脸色肃然,晁齐还是说道:“井田的人出现了,好像也在寻找他们。”

深蓝色衬衫男人半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井田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寻找两位老人也有7、8年的事了,如果井田一丁儿点风声也不知道,也不太可能。”

深蓝色衬衫男人道:“早些年我就派了两个人在大陆寻找,增添人手也是今年在收拾井田之后刚开始的。来大陆找人的事情可能漏了风声,可是找什么人井田不清楚,除非井田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他开始细细地盘算其中的漏洞。知道寻找两位老人的事情的人寥寥无几,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也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他们不会勾结井田。唯一疏漏的就是堂本家族的人。看来,自己的事情并不像想象的没有人知道。

高桥自责:“大哥,对不起,是我没管理好大阪分社,让井田拿着分社财产跑掉了。”

“不是你的错。井田在日本苦心经营了30多年,他的人脉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清理净的。还有很多日本人对井田的处境不是听之任之的。现在日本警察也在追捕他,落网的日子不会太远。”

“堂本家族的旁支也在还蠢蠢欲动,大哥和晁齐我们都不在日本,刘敬明新任总经理恐怕会震慑不住。”高桥对他坚持尽快来大陆有些不理解,事先他知道今天有雷暴雨,想着大哥可能会考虑天气和日本总社的事务,拖延几天再到大陆。没想到大哥迫不及待的赶来,即使恶劣的天气,也没有延误他的行程。

“刘敬明是专业的管理人员,在国内上市公司也担任过一把手,如果日本那边的状况都应付不了,也该下台了。”

高桥定定地看着他:“他下台不算什么。现在大哥,我,郎图,晁齐都不在日本,只怕他震慑不住堂本和井田那帮鬼子,如果他处理不当,可惜的是大哥辛苦十多年打拼下的基业,可能付之东流了。”

可惜?他望向窗外,偌大的广告牌,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联想、恒大等字冠饰着他们的主权,显得光辉夺目不可一世。经历过,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他瞟了一眼二人:“你们也都有未了之事,拿现有的一切去完结,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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