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剑眉星目,看起来只比柳念略大两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明显的江湖游侠的洒脱,此时一脸的诚恳,说话中,目光不断往画屏手上瞟,疯狂示意。
柳念对这游侠少年的印象很好,却也只能微微摇头,“抱歉,玉石已赠佳人,万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此时,一名体型稍胖的青年挤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小念……”
刚开口,便被柳念打断道:“徐大哥,灵刃之事,是家父与徐叔叔的约定,与我可没关系,徐大哥也别想向我讨要。”
徐姓青年满脸的郁闷,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摇头叹息。
三阶的玉石精粹如此难得,但无论旁边说出多高的筹码,柳念似乎打定主意,均是一口回绝,众人心知柳念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强求,只能带着惋惜各自离开。
只有林越天徘徊许久,临走时又到柳念身前,拱手说道:“柳小爷他日若是有空前往绮州,千万要来我青玉门做客,璧山的四时景色亦是闻名天下,值得一看,届时小侯爷只需招呼一声,本门上下,必定扫榻相迎。”
“如若前往,必然叨扰。”
柳念回礼应承。
林越天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柳念送别众人之后,这才微舒一口气,看向旁边的沈玉阆、许落几人,却发现气氛不知为何,竟有些沉重。
“怎么?”
他疑惑问了一句。
沈玉阆神情颇有些复杂的说道:“小念,你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许落则瞪大眼睛,“柳世兄,你刚刚和陈弈风针锋相对的样子,真是令人吃惊。”
旁边赖着不走的青年胖子徐之远好奇问道:“小念,昨晚的风雷,当真是你凝聚命格而引起的异象?”
柳念瞥了他一眼,无奈说道:“我凝聚命格是在下午,与那半夜的惊雷何干?”
说完之后,又稍作迟疑的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昨晚被雷声惊醒之后,夜半沉思,的确感觉思绪敏锐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许多事,也都豁然开朗了。”
沈玉阆不禁叹道:“一朝通达,竟能进步至此,小念,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言语中虽然有些失落,当然还是欣喜居多。
许落与徐之远面露敬畏,看向柳念的目光,已经与看待沈玉阆时差不了多少,再不把他当成以前那个沈玉阆的透明小跟班了,而流萤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变成了闪烁的星星,崇拜地望向柳念,脸上已隐隐显出迷醉的神情。
柳念一日凝聚两枚诗魂的事,如明恩寺的桃花一般随风飘摇,瞬间传遍整个明允山,并朝着更远处传播而去。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所以柳念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隐瞒,把一切都推给昨晚风雷之后的顿悟,倒也干脆利索。
不过太过出名也并不是很好的体验。
至少对于今天的柳念来说,无论是去明允山的其他地方游玩,还是去斋房用膳,都免不了被别人指指点点,也免不了有许多人前来打声招呼,或奉承几句,或谄媚吹捧,想要留个眼缘。
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下离开明恩寺,等下了马车,看到侯府门口攒簇的人影之后,不禁又是一阵头大。
“怎么回事……”
流萤望着门口聚集的人群,呆呆的问了一句。
柳念还未回答,已经有人朝这边看来,见到柳念之后面上一喜,连忙高呼:“小侯爷回来啦!”
瞬间,围在侯府的人涌了过来,将柳念团团围住,神情振奋,手上各自拿着请帖文书,要塞到柳念手中。
“小侯爷,小的乃是摘星楼管事,我家主人已在七楼雅阁薄备酒菜,有绮州新送来的八珍酿,还有隐州万荒山的鲜活溪鲤与白羽雉,恳请小侯爷尊驾移步!”
“小侯爷,小的是泰安米店的伙计,我家掌柜育有一女,年只十五,相貌秀美,性情贤淑,请为小侯爷侧室,八字文书在此,小侯爷若是满意,明日便将我家小姐送来!”
“小侯爷,在下是陆元庄管家,我家小姐年方二八,相貌清丽,品行端庄,八字文书已递交府上,烦请不吝一观,定不至于让小侯爷失望!”
这些大都是受商贾富豪、或是殷实之家差遣,听闻柳小爷声名乍起,便赶快前来碰运气,要赌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而真正的高门大户,却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至少还要观望许久之后才有定夺。
柳达业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故而连门都不让他们进,柳念虽然心底也知道,但被围在外面,不便动手,一时竟也难以脱身,最后还是在家丁的帮助下勉强挣脱,只是衣服被扯得有些凌乱,腰上佩玉也不知被谁摸去了,进入府上时,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流萤在院子里,对着柳念嘻嘻笑着。
柳念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走过去板着脸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遇到危险时,剑侍只是用来站在一旁看热闹的。”
流萤却眨眨眼,说:“这可不是危险,外面的人吵着要给主人说媒呢,这是好事才对,我们哪敢挡下啊?”
流萤没心没肺,画屏听到柳念调侃的话后,却觉得有些刺耳,又想起之前静园时,明明身为剑侍,却要躲到主人身后受主人庇护,脸色不禁又苍白了几分。
“给你。”她掌心摊开,将那块晶石递给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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