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符还只有三四岁,其实并不能准确记住事情的细节。
只隐约记得好像是自己的祖父,是当时北朝王都的一个祭司,当然现在北朝早就没有王都了。当时他们家族已经是很没落的状态了,最多算是中等贵族。
符只记得有一天祖父如平日一般占卜,而他坐在祖父身后的毛毡上玩耍,那日阳光很好,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香炉里点着祖父最喜欢的松脂香气。
他的祖父不断的用龟壳摇着铜钱,哗啦的声音从清脆逐渐变的急促。
祖父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最后他掀翻了占卜的桌子,桌上的龟壳,草叶滚了一地。
他在地上跪坐了半响,回头深深的看了符一眼,就冲出了家门。
随后就听说他的祖父当街行刺出行的小公子,被当场格杀,全家驱逐出境。
祖父临出门前看他的那个眼神,符记了四十多年,从未与人说过。那眼神狂热却悲哀,如同赴死的狼,根本不像是一个看孩子的眼神。
祖父平日是个谨慎的不能再谨慎的人,当街行刺这种大胆且愚蠢的做法,放在祖父身上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所以符一直觉得祖父一定是从卦象中看出了什么,才会如此行事。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和桃子说的,他只捡了点主要的事情说于她听。
桃子听过后,沉吟片刻说:“曾祖父一定是卜算出了什么,才会如此形事。”
符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不过草草一说,桃子竟然能得出这个结论,让他对这个孩子的聪慧又有了新的认知“兆儿为何如此说?”
桃子歪了歪头,显出几分娇憨,认认真真的说:“曾祖父是一家之主,一族之长。平日里行事必然事事以家族为先,他已经效忠了北朝王族几十年,若有什么计谋也不在于一朝一夕。再说小公子出行必然前呼后拥,孤身行刺,就好像火中取栗,无效且……总之是不可能的事情。”
桃子本想说愚蠢,后来觉得如此说自己的曾祖父实在有些过分,便含混的跳了过去。
她抬眼看看符没有丝毫的恼怒,才接着说:“况且这一切的异象都是在卜算之后才出现的,而且父王故意说与我听,想必是已经有了什么猜测了吧?”
符满意的点点头,他真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小儿子,机智而不失圆滑,说话也颇有分寸,以前怎的从未发现这块璞玉?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
“是,以前孤总是猜测,祖父他老人家许是算出了孤会称王,一统五洲,灭了北朝王都。才为了保全王都故意将家族逐出北朝。不过,今日见了我儿这双异瞳,我才知道祖父必然是算出我这一脉必有神迹,若是留在王朝,难免会引起平民狂热的朝拜,北朝君王小肚鸡肠,必然会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
桃子不由的跟着点点头,这是目前看来最为合理的猜测了。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再也无法证实,伏家曾祖父当年究竟算出了什么,谁也无法知晓了。
符的眼神平和的落在桃子的发顶,他从前每次看到木兆,都是低着头现在墙角,像一根没有存在感的柱子,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比,简直平凡的恼人。
久而久之符就将这个孩子抛至脑后,几年的也不召见一次,这次出行若不是殷夫人反复的求他,他也不会带上这个儿子。
谁知这个木兆不仅点亮了一双金眸,还开朗活泼了不少,让符着实惊喜。
如今符很是好奇,将来桃子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