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女儿家出嫁用作聘礼的描金大箱,如何会送抬到她这里来?
夏丹青笑道:“好侄女,伯父为你寻了门好亲事!”
亲事?他怎么能不提都不提就替自己做主,迎春瞬间脸憋得通红。
不知是气得还是着急,正要发作,她听见夏丹青说新郎官是沈浪,一口气竟憋了回去。
是他,怎么会是他?当初知道自己救了他也不愿以身相许,为何会突然求亲,难道是因为自己住在将军府吗?
她爹已死,除了几处房产田地,她能帮他的甚少,还是他想借助自己攀上夏丹青。
无论沈浪因何原因求亲,她都不能否认,刚刚听见他名字时内心的激动。
如果真的能嫁给他,想来是佛祖保佑,让她余生不至于太过孤苦!
一时间迎春柔肠百转,回忆追溯到沈浪失忆时,持斧伐远杨,荷锄觇泉脉的日子。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他温暖的怀抱,宽阔厚实的肩膀,他冲她笑时眼底满满的信任,好像她就是他的天地。
迎春陷入两难,她知道沈浪不愿娶她,谁会愿意娶个丑女呢?
可是,她的心告诉自己,金诚所致金石为开,若她全心全意爱沈浪,日复日年复年,他会不会被她感动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呢,最好再生一个和他一样漂亮的儿子!
儿子!想到这迎春眼里蹦出光彩,若她能有个和沈浪肖似的孩子,不拘男女,她定会好好珍惜。
夏丹青在旁默默观察迎春表情,到底是个小姑娘,心思全在脸上。
他看着她由不情愿到满脸憧憬,便知这事儿成了,有了沈浪何愁打不开迎春心门。
迎春哪里知道她一念之差换来十年凄苦风霜,更换来她浴血重生。
她不说话,夏丹青便当她默认这桩亲事,他军人出身做事雷厉风行,立刻着人让沈则刚筹备婚期。
夏沈两家结亲的消息传遍临安城街头巷尾,楼外楼内,慕云白砸了三坛酒火气仍未下去,他快疯了!
碎瓷片砸上地板发出刺耳声,灵素看似淡定但她两肩僵硬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现在谁去劝谁会死,慕云白分明已经疯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从容。
“你过来,快滚过来!”
灵素瑟缩着往后退,她不想死!慕云白俯冲半步拎起她衣领用力将她甩倒在床,“卡擦”一声响是她肋骨断裂声。
慕云白表情不知是哭是笑,他捧着灵素的脸无比虔诚地对她说: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愿意为我死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不让沈浪娶她,你告诉我!”
肋骨已断哪经得他剧烈摇晃,灵素觉得五脏六腑疼得都快移位,煞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上一次他发疯是因为沈浪失踪,灵素差点被他掐死,为什么只要沈浪出事受罪的都是她,她不甘心!
灵素恨得发疯:你疯我也疯,早晚死在你手里不如睡一回,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她顾不得疼痛咬住慕云白嘴唇不放,慕云白吃痛张嘴被她趁虚而入,小女子因爱生恨恨不得生吞了他。
慕云白挪不动身体不知她哪里来得力气,自己竟挣脱不开,这哪里是男欢女爱明明是想抱着一起死……
天色渐渐放亮,卧房里家具碎的碎挪的挪,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什么命案。
凌乱卧榻上灵素睁着眼不知死活,那张脸毫无血色眼底无丁点生气,看着好渗人。
慕云白当做看不见一般露着半个胸膛赤脚出来,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楼外楼每条回廊,见到他的人如同见了鬼般纷纷避让。
唯有旺财,匆匆下楼小跑着去请郎中,他怕晚一步当家的可能救不活了!
外面的人不知楼里事,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孽障,都有各自的命,谁也替不了别人走他曾走过的路……
沈浪坐在自家屋顶喝酒,一口接一口如喝水般拼命往嘴里灌,院子里大红灯笼挂起,满廊绸缎喜气洋洋,奴才们进进出出腾出位子准备宴请宾客,整个蓬莱山庄几十年也未曾这样热闹过。
他冷眼旁观,仿佛这些都和他一点关系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