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爷可别见外呀,喏,要事倒是没有,”吴刚笑嘻嘻地回话,指了指那位形容狼狈的老者,接着说道:
“这位,豫王府的世代忠仆,打小跟着老王爷的。这次为了抓他,咱们可是可损失了不少好手,啧!
圣上命我将他送回王府,赐他在这座府邸里了结此生。”他挑了挑眉,对着郁行好一阵挤眉弄眼。
“……”
郁行不想理会他的恶趣味,往后招招手,命手下将人带下去,然后朝吴刚一拱手,出声暗示到:“此人就由我等接手,吴校尉好走不送。”
啧!
吴刚狠狠地咋了一下舌,瞪大了眼看了他一会儿,上身略微后仰,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郁小爷这话如此无情,可真是让人伤心!”
“……”郁行满脸公事公办的表情看着他,不为所动。
吴刚自然地站好,收了笑,伸手拍了郁行一掌,“小家伙装的还挺正经,行,叔叔不逗你了,走咯走喽~!”
他转身离开,招呼一声,身后的虎林军霍然后转,跟在吴刚的身后列队离开,如来时一样,这支队伍踏步而行,渐行渐远。
郁行收回目光,亲自押着这位豫王府的老仆,将其带到后院。
“豫王……赵叔叔,陛下有令,将此人带回王府中。”
他之前未曾在豫王府中见过这位老人,因此并不知道他的名姓。此时也是自他来此值守以后,第一次亲眼面对这位昔日对他亲近有加的叔叔,郁行的内心颇有些不知所措。
赵泽武听到声音,转过了身,他没有先去看那位灰尘挂身、满是伤痕的老者。
“是行儿啊。”他对着郁行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是我。”郁行恭敬应声,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和赵泽武对视。
赵泽武打量着一身戎装的郁行,很是欣赏的点点头,面带笑意,“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很好很好!”
又见郁行走起来龙行虎步,身板儿更是结实壮硕,便问道:“行儿通身的气血充盈,是走了炼体的路子?”
郁行还没回话,他又接着说道:“先天锻神,后天炼骨。行儿本就根骨不凡,体炼好了,再修一部辅助的内功心法,以后必将有一番不菲作为!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四个很好。
赵泽武眼神闪亮,精神头不错地将郁行仔仔细细看了一通,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厚。话语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不期然的发问:“行儿如今十六了吧,可有定亲?或是有心仪之人?”
说着目光便转为了打趣,饶有兴味的定定注视着郁行,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郁行微红了脸,有些羞赧的道:“赵叔叔!”
“哈哈哈。”郁行的反应逗乐了赵泽武,他一仰头大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豫王府中,打破了此地的寂静。
须臾,他停止了笑,转头去看那位被束缚着的老者。
赵泽武叹了一声,叫出了他的名字:“应叔。”
豫王府赵应,上一代豫亲王的亲随,陪伴了两代的豫亲王。
赵泽武举事之前,将妻儿安顿在大本营雍州,并早有准备的将赵应安置在他们身边,以防不测。
此时赵应被捕,或许是应了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话。
朝廷对谋反余孽步步紧逼,“卿卿和硕儿怕是危矣。”赵泽武内心控制不住地一沉。
身上挂着沉重的镣铐,赵应的身形有些弯曲,他年纪大了,即使有一身不俗的武力,经过一路逃亡打斗的消耗,此时也没剩下多少精神了。
只是眼下见到了自己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小主子,看见他神色憔悴,头发枯白,顾不得自己的伤痛,反而颇为赵泽武担忧。
“小主子……”只说了这三个字,剩下的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声音嘶哑,心中不知是悲痛哀伤多一些,还是心疼愧疚多一些。
“唉。”赵泽武再叹一声,举手止住赵应欲言又止的神色,摆了摆手,“应叔不必多言,一切且看天命。若是上天眷顾,硕儿自是无忧。”
这对主仆开始交谈,郁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