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天大的危机!
姑离全身颤颤,脑中糟糕的画面循环播放,沉重的现实和无解的死局压迫的她几乎呼吸静止。
“……涉嫌谋反,证据确凿,……荆歨凌收押择日处斩;妻儿及三代亲眷贬为罪奴,刺字发配幽州……”
根据先前意识朦胧时隐约听到的这几句判词,再结合自身现在的身份——一位犯下谋逆大罪的官员的小小家眷。
且是直系!庶女!
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
‘直系’,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过连坐之责!
‘庶女’,更是赤裸裸的表明,自己接下来在这个古代背景的封建制度社会中,将处于一个怎样低端、无力、压抑的处境!
姑离闭了闭眼,颇感无力。
在这封建制的古代,皇帝圣旨便是绝对的金玉之言,荆若兰身为荆步凌亲女,此番必然无任何侥幸能逃得过那罪奴之籍!
“绝不可以!”
想到这里,姑离心中本能生出抵抗,她对‘奴’这个字眼本能排斥。
任何一个生活在新时代的自由人,都不可能接受的了为奴为婢的命运。
但是……
姑离苦笑,“好像拜自己之前的举动所赐,现在不是刺不刺字、当不当奴才的问题。我好像……”
咯噔一声,姑离思考至此,僵硬的转动眼球,看向四周。
结合着脑中属于荆若兰的记忆,自己旁边跪着的,是荆家的几位庶女,以及各自的姨娘;身后是随身伺候的丫鬟;而院中持刀站着的,是朝廷的执法机构锦衣卫。
“锦衣卫,”姑离来不及感慨这个在正史、架空中都神奇存在的机构,就被它本身所代表的含义给打击了一下。
‘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锦衣卫的名声,无论在哪一个时空,可向来都不怎么好。
但自己方才好像就是和这个机构的人发生了……点小摩擦?
“算是,小摩擦吧?”姑离不确定的想着,心慌的厉害。
眼皮跳动了两下,姑离扯了扯嘴角,想要对身前的这位锦衣卫小哥扯出一个礼貌和善的笑,未果。
她看着这个拿刀伤了自己的人,心中呵呵两声,注意力回转,感觉伤口又开始呲啦作痛。
脑中闪过一幅自己身首异地的画面,姑离打了个冷颤,默默地为自己提前哀悼。
于问的视线从姑离的脖子处往上抬,就看见那小姑娘呆愣的眼珠子眨了两下,然后转动了一圈,似是观察锦衣卫的动静。
对上他手下人的视线,似是被吓到了一样,‘咻’的收了回去。
“啧。”于问被她逗乐,心中有了些好奇这小姑娘在想些什么。
逢全族举家获罪,面临发配边疆之苦。
前途清晰可见的黑暗无望,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养惯了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会有何种感想呢?
许是之前从来没有思考在意过类似的问题,此时于问看见姑离的一系列举动,油然有了几分探寻的心思。
眼下正巧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于问一敲扶手,身子稍微坐直了些许,他于是出声问了出来:“你在想些什么?”
“嗯?”于问身边,薛复礼侍立在侧,持刀护卫,满脸蒙圈。
“什么想什么?”
他不自觉的问出了声,疑惑地看向上司,却发现于问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顺着自家同知那颇有兴致的视线向前看过去,“果然”,薛复礼挑眉,自家同知感兴趣的,正是那闹出动静的荆家庶三女,荆若兰。
仿佛察觉到了于问的视线,姑离身边跪着的人不约而同的向旁边爬了爬,离她远了些。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往姑离这儿瞧上一眼。
砰砰砰……兹兹兹……仿佛一阵电流轰鸣。
姑离只感觉自己脑门上青筋乱跳,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扭拉扯。似有似无的低语声喋喋不休,像孙猴子的紧箍咒,让人想一棍子撬翻!
不待她反应,这股异常戛然而止,快的像是一场人间错觉。
姑离暂时选择将之忽略,顿顿的抬头,迷茫地迎上那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漆黑、锐利、犹如刀芒在背,即使主人此时已经有所收敛,那双眼还是向与之对视的人传递了它本有的特质——危险、冰冷。
被刀划开的伤口还在无休止的嘶嘶作痛,此时又被一股无形的刺骨寒冰兜头淋下!姑离又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这伤,口子划开的程度有点大,好像需要包扎。
深受刺激的大脑一顿一顿的,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在身上摸索了几下,从袖间摸出了一条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