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人心窝子戳的话,惯来最有效用。刘家老太太拽住季樱的那只手很明显地一滞,人像是被点中了穴道,当场呆愣住了。
然而她岁数虽大了,反应却着实不慢,下一刻就醒过梦儿来,重新对季樱摆出副凶相:“快别在这儿胡吣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以为这么瞎扯两句,就能唬住我这老太婆?我们刘家跟你们姓季的不一样,既是错了,我们便担着,什……什么把人毫发无伤地弄出来,这犯法的事我们可不干!”
说着再度使劲扯季樱:“你趁早给我走,看你是个孩子,我才耐着性子与你多说两句,再赖着不肯去我们便报官!”
又冲门缝里那张大脸嚷起来:“老二,老二,去叫人!”
至于叫什么人,可就不知道了。
老太太手劲儿够大的,季樱被她拽得身子往前倾了两下,阿妙见状,当即一掌将旁边派不用场的小丫头拍开,挤过来一把攫住了刘家老太太的手腕子。
“我们姑娘细嫩,你老仔细着点,磕着碰着了怕是不好赔。”
她凶腾腾地道,却到底是个良善人,感觉自个儿语气太硬对长辈不敬,想了想,便又把胳膊往刘老太太跟前一伸:“要拽拽我。”
……拽你管什么用?
刘家老太太给噎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间,不来下不去,就这么一分神的工夫,死死扯着季樱的那只手还真被阿妙掰开了,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呼哧呼哧喘粗气。
季樱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掏荷包:“啊,看来是我猜错了,抱歉得很。我原想着,您家这样凭空诬告,兴许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这两全的法子,正好咱们两边皆大欢喜。没成想,老太太您连压在京兆府的两个人都能舍弃,可见,这‘利’,当真是大得足以叫人舍弃一切了。”
说话间,她手里已是多了几张银票,轻轻巧巧地往小几一放:“不知这些够不够?”
银票么,是昨日从陆星垂那里讨来的,皆是大面额,算算总有五六千两。
要说这做买卖的商户人家,也不是没见过钱,但厚厚一沓银票就摆在眼目前,多少还是有些冲击力的,门缝里那张大脸瞧不清银票的面额,眼睛里仍旧亮了一瞬,可那刘家老太太,却不过瞥了一眼,立即就将目光转了开去。
“既是不需要我的两全之法,那您家里的人便免不得要吃些亏。我们姓季的也是厚道人,总不能让你们人财两失,只要您家将诬告撤了,这些钱就是你们的,我季家定然不追究。”
季樱淡笑着道,手指在那银票轻弹了弹。
“你把我们刘家当成什么人了?”
这银票不拿出来还好,一摆在桌面,那刘家老太太眼睛都红了,颤颤巍巍地居然跳了起来:“拿钱打发我们,你……这昧心钱我们绝不会收!赶紧拿着给我离了这儿,别想着一回头便冤枉我们偷了你的钱,快走,快走!”
竟是片刻也等不得了,又来拉季樱,这一次比回更要用力,满口还催着那小丫头前来帮忙,场面一时间异常胶着。
正闹得不可开交,里间床榻那边忽地传来个弱弱的女声。
“祖母,等一下……”
声音很小,不知怎的却格外引人注意,那刘家老太太耳聪目明,立马停下动作看过去,脸色一变,也不顾季樱了的,颠颠儿地就往里间赶。
“哎吔,你不能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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