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十五年,远在建平城外东郊三里地的谢府里一个女婴呱呱坠地。
彼时的谢言还只不过是一个户部侍郎,远不是后来临安城里动一动脚就换了天的大人物。
那时候的谢府,也远不如现在的景气,不过是一个山水秀气的小园林,府里的装饰也不过是些不经名的山水字画,看起来虽别致淡雅但终归还是差了些气候。
临安城里的富贵人家都用的金粉画,在谢府里竟是一幅也不曾见到,厅里挂的都是写名不经传的花鸟卷。
此时谢府的主人谢言正坐在正厅的上座闭着眼,像是小憩,又像是在养神,只是脸色崩的阴沉。
他手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盏茶,茶盖只盖了一半,丝丝缠绕的热气正从泛着白玉光泽的杯子里飘出来,闻着茶香让人安神不少。
谢言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人,许是站的时间有点久了,身子有些摇晃,他趁谢言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屈了屈有些僵硬的腿,虽然只活动了一下,但是腿上的酸痛已经好了不少,他又偷偷又看了谢言一眼,见他没有发现,才偷偷松了口气,又低下头去。
此时正是炎夏正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这一大一小就在正厅这么一站一座,惹得来往的下人们都忍不住偷偷看上一眼,大都心里想着,定是这小公子又顽皮了,惹了老爷生气,如今正在挨训。
可他们不知,此时此刻在正厅里的谢言和小公子,心里记挂的都是离谢府不远的一处小院子。
那院子是谢言亲自寻得,离谢府不远,也是个清幽自在的地方,不过地段倒是无妨,最重要的是那园子里住着谢言心尖上的人,谢府唯一一个小妾林氏。
这林氏本是商女,祖籍远在渭南,早些年跟着父亲来了临安城合计些铺子,林氏父亲年纪大了,一个人雇缠不来,林氏索性就在临安给父亲做了下手,这一做就是三年。
临安是一国之首,对女子的管束自然不如乡野之地苛责,所以林氏抛头露面也属常情,也是没有什么人会苛责训斥。
可转眼之间这林氏就到了婚嫁的年纪,这林氏虽不是什么拔尖的美人,但也是个清秀可人,我见犹怜的主,且性子温顺,跟着父亲在外面奔波打点生意这些年磨炼了不少,柔弱的身上又多了一分别的女子少有的刚毅,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主母。
林父对自己的女儿也很是宝贝,也想着要为她寻一个好夫婿,只是这临安不是别的地方,且不说他们是家世如何,单从商这一点便已经堵死了林氏的前路。
士农工商,这商便是最低位,况且林家只是一个稍稍有些余数的商栗,地位更是低若尘埃,想巡上一个好夫婿,只是难上加难。
这林氏也是个懂事的,只说不愿意离开爹爹,如今年纪不大,想再在爹爹面前孝敬上几年,若是在这临安寻觅不到合适的,就回渭南去,也算是归了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