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衾在看到空性死时的样子已经怀疑了妻子,只是当时寺内还有段赤云的存在,他也有所怀疑是他伺机报复。直到他跟着左云星到梅林看到了幻觉发作的王通达证实了猜想,当时的情况危机李锦秋被王通达一道带了下去霍衾非常想赶紧下去找,可是当他看见了地上的脚印他沉默了这是为了确认王通达是否真的落下后左云星走到崖边留下的脚印。霍衾把心一横用脚划乱学地山的痕迹,将地上锦秋的折扇丢上了树枝,让人无法注意到地上的脚印被破坏过。
霍衾跟着众人发现了锦秋的尸身,毫无生气的李锦秋让霍衾的心揪了一下,自己也算是从小在李家长大看着少爷降世到牙牙学语,可为了夫人霍衾第一次抛去了自己的良心。未曾想再回到寺院之后传来了段赤云自裁认罪的消息,错愕的霍衾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夫人,但段赤云身上的伤痕显得突兀。谢攸然判定了自杀也没能让霍衾减少对夫人的怀疑,没曾想到回到屋内夫人居然哭诉着交代了杀人的过程。
原来段赤云见到了左云星便认了出来,并且相劝其不要以身犯险去报仇,段赤云保证自己会为师兄弟报仇血恨的。对能活下来的段赤云表示怀疑的左云星听不进他的话,身体已大不如前的段赤云然不是精通武艺的左云星的对手而且对于师父的女儿自然也不会以命相搏,因此当年威风凛凛的青面猛虎只能败下阵来。段赤云只留下一句接下来的我来解决便离去了,左云星怎么也没能想到他会以死来揭发宁斗杭的罪行,没想到傲气如他的人会选择以死来替左云星抗下罪名。
左云星靠在霍衾的怀里哭诉着,霍衾一直安慰一切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左云星却摇头告诉他自己已经以贡珠的下落为名约了宁斗杭在藏经阁见面,如果不杀了他还有会人知道有人送了信她迟早会被发现的。霍衾抱着妻子想了一会儿点了妻子的睡穴准备亲自去赴约,不惜一切代价解决这一切甚至是杀了宁斗杭。
“之后的一切大家都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所为,当年在万狮岭幸免于难的四海镖局千金林星云。”
“你利用了段赤云利用了霍大哥,你让他们为你抗下杀人的罪名,他们才是真的关心你的人,你的人性已经被仇恨粉碎了。”
左云星听完锦秋的话有些哽咽颤抖着伸手抓住霍衾发疯似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明知我是故意的,你也为我去杀了宁斗杭?”
霍衾皱着眉将捂伤口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净了才伸手抚上夫人的脸说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不过为你是我心甘情愿,我已经不再是李家的密探了我已经是你的丈夫了当然只为你。”
左云星紧紧攥着霍衾的手泪水不断地滴落,她抬着头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眼前的男人。
众人正在感叹命运过于折磨他的信徒了大家都对这对夫妻抱有最大的同情和惋惜,气氛正好时人群中又爆发出一声巨响,原来是周庭和乔俐挣脱了束缚他们的僧人逃离了梅林,大部分的人都追着离开了。
或许大家都对这对夫妻抱着同样的心态,希望他们离开。他们不是真正的坏人他们是被命运折磨的苦命人。
锦秋转身准备离开将这里交给这个对夫妻,他相信霍衾能劝夫人自首,他也相信父亲会为这对夫妻争取到最好的结局。
“云星不要啊!”
锦秋僵在了原地,坠崖当时的感觉透过四肢百骸击中要害,锦秋只觉得两腿发软跪在了原地。等她大口喘气手脚并用的爬到崖边的时候,寒冷的风朝着锦秋扑来崖下白茫茫的一片让他变得头晕目眩。只能依稀看见挂在崖壁上的霍衾。
“霍大哥嫂夫人,把手给我。”
锦秋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去回想落崖的恐惧,不去感受现在刺骨冷冽的寒风不去回忆白皑皑望不见底的崖下风光。
“阿衾是我对不住你,我将你陷入了不忠不义的处境,还想你替我去死。我原本就想着了断此生的,只是一直放不下你与女儿,现在我大仇得报却无颜面在见你与仙儿只希望你能将仙儿抚养长大,不要让他像我一样活在失去双亲的恐惧症,你放手吧。”
霍衾只觉得崖下吹来的风刮在身上阵阵发痛,他是却没法将注意力这些,他需要集中注意去听左云星的话去聚集力量紧紧的抓住他。左云星笑着摇摇头,她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了霍衾的手指,嘴巴轻轻张合送出在人世的最后两个字再见。
泪水被风卷到了霍衾的嘴里,咸的。全身的力气看着坠落的云星被慢慢抽干,霍衾的眼底的光消散了。
“锦秋答应我,帮我照顾好仙儿。”霍衾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与颤抖的恳求。
锦秋不敢睁眼看崖下,崖边的风很大她也听不见左云星的话,但她从霍衾渐渐减小的力道她也知道了发什么,她只能更用力的抓住霍衾的手,朝着崖边大声喊:“霍大哥,仙儿需要你。你若随着嫂夫人走了仙儿该怎么办,难道你要让她向嫂夫人一样活在失去父母的阴影里一样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崖边的风声变小了,锦秋听见了霍衾对着他说的话。
“人都是自私的,云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我也失去了,我无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也无法面对仙儿,原谅的我自私。我也自私的认为当时没有救少爷是我正确的选择,原来失去一切的感觉是这样的,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恶人的死活去再次伤害那些受过伤害的人。”
锦秋被霍衾的话震住了,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只感觉到手掌被掰开,又一股生命再此地陨落了。
讽刺的是,太阳出现了。太阳从堆积的云层后挤出来,照亮大地融化冰雪,可有的人的心一辈子也照不亮了,她已经被黑暗笼罩太久甚至为此付出了一生葬送了她的往后余生。而那个自诩正义什么案件都该得到伸张的李锦秋在这刻也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了,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是没有绝对划分的黑白,还是残酷的真相。自己真的就是那个祝融大神所说的冷酷无情冰冷的执法者吗。
下山的那天,王家先行一步带着老爷的尸体护送着小姐走在前面。自锦秋醒来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她似是故意的躲着其他人早早地带着家丁下山了。元逸尘这边与大理寺派来的人接上头押解着抓捕到的周庭乔俐以及一切涉案人员的尸身也先行一步。
李家前来接人的队伍是最晚的,锦秋也是最晚一个离开的。离开的马车没有了刚来时的轻松愉快,沉闷的氛围里没有一个人开口只能听到马掌与地面相接时的踢踏声。
缩在锦秋怀里的仙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睡了一觉醒来神仙哥哥便抱着自己,他的眼睛红红的很难过的样子。车上的气氛让仙儿觉得很难受,她扯一扯碧云的衣袖问:“碧云姐姐能不能让攸然哥哥也来一起坐车啊,攸然哥哥会讲话逗锦秋哥哥开心,锦秋哥哥开心仙儿才开心。”
一直走神的锦秋听到了仙儿的话伸手把他抱到了怀中摸摸她的小脸说道:“我没有不开心,仙儿也不能不开心啊。”
“可是攸然哥哥在真的锦秋哥哥会开心一些,娘亲也是每次与爹爹一道会比较开心。”
霍仙儿从锦秋的怀中跳下,掀起车帘说道:“攸然哥哥快来。”
没人敢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仙儿,只能将真相隐瞒。
谢攸然上了车坐在了锦秋身边,将暖炉递给锦秋没好气问道:“怕冷还不拿着,你是想生病把病气过给仙儿吗。”
锦秋看着在一旁与阿福阿宝闹成一团的仙儿,终于从心底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