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食指和拇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皱得更紧。
他似乎下定决心了,他将手伸进口袋,将那个叠得整齐的小方格拿了出来,他快速拆开,他手停下了,只见对折的一面写了一句话:“这是我的第三十四封申诉信”。老齐默默又念了几遍,他没有再拆开,而是将信又重新叠回原样,放回自己口袋。
老齐交接完工作,换好衣服后,他才将口袋里的纸又重新装回己的便装,才心事重重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老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早上9:50 。他打开门锁的刹那,他已经做好了今天被叨叨的思想准备,可今天不似往常,家里静悄悄的,他的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快步上前,卧室、客房、厨房全都没有人,站在客厅中央,他不由得又摸了自己脑门一把,难道真的回娘家了?老太婆真不嫌丢人的,直到他眼睛瞥见餐桌上的一张便签。
“女儿回来我回来”
“女儿不回我不回”
老齐的脸一下子胀红了,他快步来到电话前,抓起话筒,就要拔号,可才拔了两个数字,他的手停下了,他苦笑了一下,干脆将电话放下,来到卧室,外套都不脱,就直接蒙头大睡。
没过多久,他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可能是觉得不舒服,准备脱掉外套,这时候,他的手无意间再次碰到了口袋,他下床来到柜前,从钥匙扣上摸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口袋,打开牛皮口袋,一叠纸映入眼帘,老齐核对了一下数目,一共三十二张,数目没有错。他松了一口气之后,从他身上掏出了那张申诉信,全部放回牛皮口袋后,老齐将口袋放进单位配发的单肩挎包后,又转身从外面拿了两本杂志一起放进挎包,试了试重量,从卧室走了出来。
他径直来到电话机旁边,抓起号码,毫无犹豫地拔出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他很熟悉,也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个电话的持有者是一位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大人物,陌生是因为压根他们就没有什么交集,可自己却有他的联系方式。
电话响了足足六、七声,每一声都让老齐觉得压抑,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喂?”
在听完老齐的自我介绍后,对面短暂沉默,“下午三点,金象咖啡馆“,说完对方率先挂断电话,老齐来不及回复,只能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一阵嘟嘟嘟的忙音将他唤醒,才匆匆将话机放回。
金象咖啡馆。
有些昏暗的格调,放着声音不大不小曲调舒缓的萨克斯曲调,老齐是第一次来咖啡厅,相比较而言,他更中意喝茶,特别是女儿毕业后第一次给他买的大红袍茶叶。老齐正四下张望的时候,一位美丽的女侍者来到他的面前,在确认无误后,将他径直带到了咖啡馆的包厢里。
偌大的房间就只坐着一个人。
从老齐进入包厢里,他一直就盯着他的眼睛在看,老齐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包厢里的人顿时一笑,他站起身来,一把拉开椅子,然后双手对着老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坐定后,老齐顺手将自己的挎包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说吧“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在北岳没有我办不成的事“,说完洋洋自得地甩了甩头。
”我…“老齐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我只求把我女儿从东江调回北岳”他一口气将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可能是怕对方不答应,又急忙补充“专业不对口都没有关系”。
“嗒嗒嗒”手指在桌子上敲动的声响。
老齐急急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回去等信儿吧,三个月内”。
老齐看着对方将牛皮信封收起,然后也目送着对方离开,他才长长出了口气,重重地坐在了包厢的椅子上。
老齐感觉口有点渴了,他将挎包抓起来,扔到了桌上,这时从包里露出一叠纸,一叠复印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