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初现端倪 求收藏求鲜(2 / 2)皮菠萝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但说来惭愧,郭坊给他的银两,几乎都花完了,最后的几十两他也交到了黄涯手,米长生手里也没多少钱,两人身加起来的银两就够他们吃碗面的,敢来赎一张十两的当票都算是斗胆了,何况现在是一笔一百五十两的买卖。

“没钱啊?没钱就滚,来这消遣你老子。”

说着那老伙计就啐了太升一口,提起花樽要放回去。

“慢着,老先生,”太升转念一想,钱肯定是没有了,硬抢自己又不是强盗,但骗还是能骗的。于是说道:“我是没有银两,还是请门外的那人进来跟你说吧。”

那老伙计瞄向门外,米长生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来,这时听到太升叫他,就掀开了门帘进来了。

一见到穿着官服的米长生,这老伙计的态度立马变得客气起来。

“哟,官爷,您我这是有什么吩咐。”

太升心想,果然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还好藏着米长生这个克制他的人。

于是说道:“我们这位官爷,是从湖广江西一带赶过来的。”

那老伙计听得一个劲的点头。

“江西,你知道吧,那边刚刚平完乱。”

宁王的事谁不知道,于是那老伙计又是连连点头。

“宁王手底下有一批脏物,听说流落到了扬州府,我们这位官爷是奉命到这来调查的,”说着扬起当票说道:“我问你,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米长生立即会意,补一句说道:“是不是你勾结乱党,在偷偷帮他们转移脏物,说,如实招来!”

那老伙计果然吓到三魂不见七魄,眼下宁王之乱刚平定,到处都在抓拿宁王余党,当中也不乏一些因私仇被诬告的人,于是叫起冤来说道:“冤枉啊官爷,小店做买卖一向清白,又一直都是在扬州做的小本买卖,哪能认识什么江西的乱党啊。”

“还敢说我冤枉你,那我问你,这个东西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分明就是狡辩。”

“冤……误会了官爷,这个花樽,是前两天,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小子来典当的。”

那伙计原本又想喊冤,但见这位官爷好像不喜欢冤枉二字,于是改了口。

“那个小子,你认得他是谁吗?”

那老伙计挠挠头说道:“本店来的人一向不少,那小子又没怎么见过,算是个生面孔,到底是谁,这,我也不知道啊。”

原以为自己说不知道又会被骂,哪知两个官大人既然都有些开心。

两人当然开心了,要是这店铺的老伙计认识那是纪府的下人,那自己还要怎么吹下去。

于是接下来的戏份,米长生就不需要太升提示也能表演下去了,他说道:“据我多日来的明察暗访,你说的这个小子,应该就是宁王乱党的人,我们好辛苦才抓到他,从他身搜出这张当票来,他带走了宁王府里的众多脏物,应该是想借机募集财物人脉,东山再起。”

“但小的看来,这个也不像是皇室之物啊。”

“我说了这是宁王府的东西,我有说这是皇室的东西吗。这是宁王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你知不知道!”

太升总算是见到了衙差蛮不讲理的时候,那当铺的老伙计见他发怒,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地点头。

“要不是脏物,怎么会把一百五十两的东西当十两当掉。”

老伙计心想,都怪自己心太贪,这花樽也就值个七八十两,自己把价码开太高,现在反驳也不敢反驳。

“我告诉你,你麻烦大了。”

这是米长生的惯用词,他在安陆州的时候,一般的商户一听到这句话,就会乖乖“贡”。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那老伙计就当场跪下,说道自己不知详情,求官老爷放过。

“这样吧,我见你一把年纪了,就放你一马,你把这花樽给我,我就说是在犯人的屋里搜到的,到时候跟犯人一起押解进京受审,谁都不知道这花樽到过你这。”

那老伙计巴不得他这么说,赶紧将这烫手山芋交给秦太升,说道:“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米长生好像还是不太满意,说道:“不过……”

那老伙计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打搅官大人说话,提着心待他把话说完。

“我跟我这位兄弟也不想为难你,但这花樽的事,除了我们之外总归也还有几个人知道,你要保证以后谁问题这花樽的事来,你都要说不知,不然要是把人把你当成了乱党,可别怨我不救你。”

老伙计点头哈腰,“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还有,我们这趟到扬州府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几个手足也见到了这张当票,你总得给我们一些好处,拿去堵住他们的嘴。”

老伙计笑容僵硬问道:“小的懂得了,不知官爷需要多少银两差使。”

“你这样,”米长生摸摸唇的胡子说道:“你先前说要一百五十两,我们兄弟二人就不用了,你一百五十两打个对折,凑合给个七八十两银子,我想也够对付了。”

不止没话一分银子就把花樽拿到手,转手还捞了七八十两,太升都有些佩服米长生的手段了。

那当铺的老伙计也是敢怒不敢言,暗暗地咒骂了他们几句,只得点算出了八十两银子,一并交到他们手,事了之后,还要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去,心里满是憋屈,差点把他给怄出血来。

这些银子当然就给米长生收入囊中了,二人回到客栈后,黄涯还没出发去徽州,神神秘秘地将米长生带去一边说话。

太升也不理会太多,毕竟这两人说到底都还是押解自己的衙差。

到房间后,他拿出诓回来的花樽,比对着花樽底部跟金秀才后脑的伤口,这花樽本就是一对,如果另一只也是一样的话,这么厚的花樽底,要是打在人的后脑,的确是能把人脑袋打破。

他在翻阅验尸的报告,现在已经能大概排除步虚谷推金秀才撞到门柱致死的说法了,但就真的是这个花樽打穿了人的脑袋让人死的吗?金秀才的右手又为什么呈爪形,还有行凶的要真的是纪兰姝,那步虚谷见到的那些又作何解释。

正在思索中,又听到隔壁传来吵闹声。

隔壁不是米黄二人的房间吗?黄涯向来对米长生这位衙门的老前辈很是尊重,怎么会跟他吵了。太升心中生疑,于是贴着墙壁听他们在吵些什么。

“秦总管吩咐让你去徽州,你还不去在这里闹什么。”说话的声音是米长生。

只听到黄涯重重哼了一声,这已经是他对米长生最不礼貌的样子了,他说道:“秦总管秦总管!大哥,那人就是个犯人,是我们要押到锦州充军的犯人,我们原是要收了钱杀他的,现在倒好,不止不杀他,这几天他说什么你做什么,像个跟屁……一样。”

有些难听的字眼,黄涯毕竟不敢骂出来。

米长生也像是生着气,说道:“我做什么不用你管,你现在立马给我去徽州,把吩咐你的事调查清楚,要有半点耽误,小心我揍你。”

这时传出座椅挪动的声音,黄涯可能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大哥,我跟了你好几年了,从没见过你这样子,你到底是中了那小子的邪还是怎地。”

“黄涯,你还小,你不懂。”米长生的声音中,像有一丝苦涩的味道:“我当差十几年了,虽说你我都是托着父母脸面跟亲戚裙带才做的衙差,但曾经何时,在你我还没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以前,你也有想过当个好衙差?”

“也是有的,只是……”

“只是事与愿违,哪怕你多少怀揣着做个好衙差的心愿进了衙门,偏偏教你做事的人是我。”

“我可从没埋怨过米大哥。”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在衙门这么些年,做的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屁活,真的案子都轮不到我们处理,衙门里的正经人也从没把我们当回事。你说得对,我是跟屁虫,但不是在这,是在安陆州的衙门里,我对着那些人唯唯诺诺,连你也被我害成了这样。你是我带出来的,但除了拿钱勒索、收钱杀犯,我还能教你什么!”米长生说道:“我其实好想做个好官呀!”

他一声长叹,黄涯倒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在安陆州衙门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秦太升曾以妙法验尸,逼得同知大人哑口无言,就连在场的吏目大人陆云起都对他极为佩服,我原本不信,但这两天见到他验尸查案的手法之后,我全信了,这个人当真了得,他的手法就连衙门的大人都未必能知道。”

“就算是这样,大哥,你可记得,那个嫌犯步虚谷,曾经羞辱过我们,即使这样你还要帮他翻案吗?”

“步虚谷做过什么这个我记得,不过他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当了十几年差,难得能堂堂正正地查一回案子,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这个秦太升是充军的犯人也好,是疯子也罢,总之他有本事能查到真相,那我就一定要帮他,你也一样。”

“那我们就不送他去锦州了?”

“不,一码事归一码事,”米长生说道:“他既然犯了案,受罚是一定的,我们还是要押他去锦州,不过是在扬州的案子了结之后。”

黄涯还是听他话的,这时隔着墙又听见他坐下的声音,嘟囔道:“这人说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说是能翻案,又说会给我们十倍的银两,到头来别让我们晚到了锦州,让人责罚又没银子收就好。”

“你放心,我相信他!”米长生随后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今天他刚拿给了我几十两银子做订,你瞧!”

一阵东西落在桌子叮叮咚咚的响声,然后就听见黄涯喘着粗气笑起来了。

“臭小子,还想拿光啊,这有一半是我的。”

于是黄涯又放下四十两银子,说道:“大哥,你说秦太升那小子怎么这么有本事,我今天见他连没半毛钱都没了,又从哪里冒出来这些银子。”

“这我们就管不住了,不过黄涯,你看这些银子嘛,他也带不到锦州去,所以这钱,咱们赚不赚?”

“赚!”

“那你先徽州还去不去?”

“去!”

隔壁传出开门声,太升跑到门口看,见黄涯笑开了花,说道:“我现在就去。”

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开了。

米长生见他开心得像小孩一样,心里也是好笑,将桌那剩下一半的银两收好,回头时,见到秦太升站在门口对着他作揖。

“都听见了?”米长生好像早就料到,说道:“黄涯那小子,也不知道小点动静。”

“米大哥的恩德,太升无以为报。”

“什么无以为报,这些不就是报吗?”他指着桌那些银两说道:“我要是不帮你,还得不到这些钱,说起来还得多谢秦总管的赏赐。”

太升笑说:“米大哥不必再叫我做秦总管了,我不是总管已经很久了,既然我叫你做大哥,米大哥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做秦兄弟吧。”

这几天下来,二人的关系改善许多,又经历过刚刚的对话,米长生也就不再跟他客气。

米长生突然关房门对他说道:“我想到一件事,可能跟案情有关!”

待他将疑惑说完之后,秦太升心想,这件事原来不是只有自己发现。

“米大哥说得对,案件症结就在此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