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殿前，众家丁跪坐一团，刘泉等人都不敢开口讲话，肖百利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疼。

大殿之，一穿着雍容的贵妇坐在中间位置，她的左右站着茵茵姐与其他婢女。一见这贵妇，肖百利愈发大声地喊起疼来。

兴王患病，世子与王妃常伴身侧，除了休息时间外听说是寸步不离，那眼前这人，大概就是兴王的二老婆淑妃了。

底下的家丁前汇报：“禀娘娘，全府下已经查探过，并无发现有走水的痕迹。”

淑妃略一点头，下人退至两旁，随后她眼神示意茵茵。

茵茵会意，走到跟前问道：“今夜王府里，吵闹喧哗，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我……”

“谁让你说话，堇儿，你先说。”

刘泉还心急想申辩，话头立马茵茵被打断。

堇儿扮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说道：“今日我见王爷身子总是不好，心内担忧，夜里我就到山川坛，想添油香为王爷祈福，哪知，我刚添完灯油，转头就见到……。”

堇儿停顿了一下，太升心内窃笑，这女子倒是个说谎的行家，只是原本她要编排的是自己，现在自己事发时压根不在厢房内，又不知道她准备换成了谁来开刀。

“哪知就见到一个男人出现在我身后，他扑来一把抱住我，扯烂了我身的衣服，我拼命抗拒，但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就在这时，刘副总管跟一班家丁经过，听到我的呼救声，就冲了进来，厢房昏暗，他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拿起手的棍棒就打，我被吓得厉害，一时竟忘记了说话，等大伙都停住了手，我们才看清，这人原来是肖总管。”

“胡说，你……”

“肖总管，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肖百利是有苦说不出来，只能吞声作罢。堇儿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再加身那件被扯烂的外裳，的确比较容易令人信服。

堇儿接着说道：“我们见那人竟然是肖总管，都吓得不知所措，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走水了，接着就见到这个黑小子提着铜锣进来，然后……然后府里的大伙就将厢房围住了。”

肖百利气得连叫疼都忘了，胸口不住下起伏，如果不是碍于是在淑妃在面前，他又一句放屁就要脱口而出了。

“肖总管，你有什么话说？”

肖百利立马声泪俱下，大呼冤枉。

“冤枉啊，我根本没有对她怎么样，我都不知道她在厢房里。禀淑妃，小人有块随身的玉佩，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小人也是极为爱惜，今天午时小人到山川坛办事时，无意将玉佩遗落在里面，下人是要到厢房里寻找，哪知道我刚进门，就被一个布袋罩住了，莫名其妙一通黑棍，将我打成这个德行，娘娘，小人在王府多年，一向循规蹈矩，半句不本分的话都不敢说，如今挨了打，还要被人诬陷，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肖百利说完又是一阵哭天抢地，让询问都无法继续下去。

一个大老爷们，说不到两句话就哭成这个德行，这演技也确实了得。

这个时候，传令的家仆叫道：“世子到。”

众人急忙下跪行礼。

只见朱厚熜脸有倦意，在左右拥护之下，到殿侧就坐。

“世子怎么来了，王爷……”

“父王身子已大好，服完药已就寝了，我闲来无聊，又听下人说刘泉犯了事，所以来旁听，诸位无须在意，继续审问吧。”

这回肖百利要惨了，刘泉本来就是在世子跟前的跑腿，虽说世子也断不会包庇一个下人，但在场的人，只怕都会念及世子脸面，对刘泉宽大处理。

世子到场之后，淑妃也不再是慵懒的模样，果然盯着肖总管厉声问道：“肖百利，我问你，你那枚玉佩呢。”

“小人的玉佩，在这里。”肖总管高高举起玉佩。

“哼，你说了遗失了玉佩才进厢房搜寻，进屋之后又立刻被刘泉等人打了闷棍，直至护院包围厢房，你才得以脱身，那你又是哪里来的功夫拾到的玉佩。”

肖百利当即再度跪倒，哭喊道：“禀娘娘，小人说的千真万确，这枚玉佩，是他们打完我之后，这个黑小子还给我的。”

肖百利指着太升，而太升此时却一直看着朱厚熜，从他进入大殿之后，茵茵姐便在他耳边私语，估计说的就是刚刚审问的内容。

世子的随从见他一直看着朱厚熜，大怒道：“大胆，竟敢直视世子！”

太升却没有转移视线，只是收敛了几分眼神锐气。

朱厚熜还是十来岁的少年，见眼前这个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也是个差不多大的黑小子，少年心性，当下也不见怪。待茵茵从他耳边说完话，他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然有些了解。

朱厚熜笑道：“堇儿与肖管家各执一词，但供词中离不开这黑小子，总归是与你有关，黑小子，你倒是说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太升缓缓作揖：“世子，这个问题，你可能要问刘副总管好一点。”

刘泉一听他这话，吓得身子一哆嗦。

“刘泉，你说。”

“世子，我，我，小人……”

刘泉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看得堇儿是又气又急。

“既然刘副总管说不出来，那可否由小人问他们一些问题。”

世子挥手示意准许。

太升环顾四周，刘泉堇儿还有肖百利此时都殷切地看着自己，生怕太升说出些不利于他们的话来。

“堇儿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听到这个少年的声音，堇儿立感一股寒意涌心头，身子也像刘泉一样抖了一阵。

“你说在厢房中刚添完灯油，就发现一个男的扑来要吃你豆腐，不对，是要对你做不轨之事，你衣服都被他撕烂了，然后就是刘副总管他们出现救了你，你们才发现那人是肖总管，是不是？”

堇儿点了点头。

太升又走到刘泉身边，一掌按在他肩：“那刘副总管，你们又是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到山川坛那去的呢？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夜见王府前殿护院虽多，后院却没什么人看守，你们心系王府安危，于是兼职做起了护院的活，在王府里后院。”

刘泉急忙答道：“是，是，就是这样。”

“那你是真的比996还要007了，这么说来的话，刘副总管就可谓是英雄救美了呀。”

“不敢当，不敢当。”

太升又走到肖百利身边：“不过这样，肖总管就成了见色起意，卑鄙无耻的淫贼了。”

肖百利以为他也要出卖自己，气得直吹胡子。

淑妃这时已不太耐烦，说道：“肖百利，所有人都指证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娘娘，小人……”肖百利一时颓在当场。

“娘娘，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请让我先问完。”

淑妃已不耐烦，世子深感有趣，示意秦太升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