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仙桥的年味儿其他地方要足许多,大街小巷都是欢声笑语的麻将声和赵本山小品的声音,屋外则满是耍着炮仗的满街跑的小孩。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我打眼朝着吉安巫师所指方向,看到巷子尾,灯火阑珊处,站着一个身着灰色缎子面旗袍的姑娘,看起来十七岁,她外面还套着一件和吉安巫师同款的羽绒服。一群小孩儿玩闹着从她身边跑过,那女人也探头往我们这儿看,看了一眼又立马缩了回去,躲在墙边不敢过来。
我愣了半晌,问吉安巫师这谁,他咋带了个女人过来。
吉安巫师说这他孙女儿,带过来长长见识。
这女人很漂亮,浑身下透着股说不出的灵动劲儿,一张瓜子脸,有点像是我们那会儿较出名的一个港台明星,邱淑贞。
胖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显然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忙问喊了吉安巫师一声爷,问他们那边嫁娶彩礼是多少?
听得吉安巫师一拐杖抽他脑袋。
胖子老实了,吉安巫师招呼那姑娘过来,等她走近,连我都傻眼了,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只是她眉眼,透着股熟悉的味道。
隐约觉得在哪见过。
细细一想,我心豁然一惊,问吉安巫师,我猫妖魉呢?
吉安巫师哈哈大笑,说你可总算回过劲儿了,他指着那女人说,她是猫妖魉。
居委会今年找做烟火的匠人定制了许多烟花,十二点刚到,屋外便传来嗖嗖的烟火声,这些斑斓的烟花炸天,把眼前这女人的脸映衬得格外美丽。
巨大的炮仗声也把我们说话的声音都盖住。
这么在外头站了几分钟,我们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那猫妖魉也一直盯着我,整的我怪别扭的。
进了屋,我干脆都没说话了,围着火炉烤起糍粑来。
沉默了片刻,还是胖子忍不住了,指着那女的问吉安巫师:“不是说建国之后的怪物不能成精吗?这怎么还给我们整一出儿大变活人啊?这让调查局知道了,不得来整我们?”
吉安巫师把拐杖往地一杵,说他们敢!然后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猫妖魉长久跟着人类,以病为食,久而久之,自然会沾染到人类的气息,到最后化形的无法避免的。
吉安巫师还介绍说,别人现在有名字了,叫猫九。
我盯着猫九看了片刻,刚准备说点什么,砰一声,眼前一花,哪还有猫九的影子,椅子只剩下了我熟悉的那只猫妖魉。
不仅是我,胖子也傻眼了。
吉安巫师笑着说,猫九刚能化形,并不稳定,每天也只能维持一个钟头左右,她坚持以人形见你。
猫妖魉也椅子跳下来,那头蹭着我胳膊。
我哑然,幸好这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徐来那个大嗓门儿的声音:“老吴,赶紧的,开门,我和老周都来给你拜年了!”
他俩领着礼品进来,一见面给了个熊抱。
岭南一别,这都数月未见了。
周明毅身体是完全养好了,冲我拱了拱手,言简意赅说大恩不言谢。徐来抄手拿起一把椅子坐下,说搁这儿扯什么呢。话还没说完,转头看到吉安巫师,立马毕恭毕敬起来。
周明毅似乎也早认识吉安巫师,拱了拱手,晚辈礼行的十足。
这天,屋里难得有了些人味儿。
这个年,算是近些年来少有过的舒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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