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笔墨尽数被他拂至地上,墨汁斑驳点入苏绣地毯间,众人忙往后散开,那些铺子里无事的掌柜各自垂首惴惴不安,只怕这股风波传到自己身上,凭白惹一身骚。
忠叔上前抚老爷子的前胸后背,嗳嗳劝道,“老爷暂且息怒,李老员外什么德行往后再提,所幸李家布庄要给咱们何家送的东西也不急,秦知州的年礼叫下头重新预备,多补一份儿送去知州大人自然不会计较此事。布庄里还有余料,小人这就去差人预备。”
“那还能有多少,如今已让李家抢了风头,何家过后再去只怕是于事无补。”何文斌皱眉,转头问道,“咱们布庄里是怎么一回事儿?好端端的,染料怎又出了差错?”
忠叔哑然。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亦不敢答言。何文斌咬牙切齿,拍案而起,“怎么不说了?方才不还是个个振振有词,如今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忠叔忙道,“这东西素来是老爷您与夫人看着的,外头各位掌柜的不知也在所难免。小人这就陪您去布庄里瞧瞧,说不准只那一回调色时短了什么东西,下人们偷懒所致。过后小人去查,应不是什么大事。”
语意方落,尚未等何文斌应声,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伙计,进来时脚下尚被门槛儿绊了一跤,立时跌了个“狗啃泥”的架势。
顾不得脚筋传来痛感,小伙计忙爬起身,面目狰狞,“老爷不好了,庄子里才染的布料又褪了颜色,没留下一匹好的。还有外头商铺……外头商铺……”
“有话快说!磕什么!”忠叔厉声,“铺子里又出了何事?”
“铺子里……铺子里有旧客来闹事退货,说咱们布庄里的料子与从前不同,也掉了颜色……”
未等他言罢,何文斌拍案而起,快步凑至他身前紧逼问道,“你所言可真?”
小伙计才入布庄做差事没几日,头一回经历此事正拿不定主意,又被劈头盖脸训斥一通,如今闻言颤颤巍巍道,“是……是真的,就是城东宋府与温府差人前来退单子,宋家五姑娘如今正在前头坐着,嚷着要见人……”
何文斌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险些倒仰过去。所幸忠叔手疾眼快,于身后一把扶住他,唉声劝道,“老爷!”
看他抬手往门外指,不解道,“老爷要什么?您有什么吩咐?”
“去差人请夫人,让夫人梳洗后去前院铺子招待女眷。”
忠叔面露难色,“可是夫人如今正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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