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聘走到台阶下的水池旁,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瓷瓶,里面流淌着一半鎏粉液体。
最近她那姑老爷不知抽什么风让她去历练,给的一项任务就是去取鹿台山的朝露,但她有多能耐她自己不知道么,估计鹿台山还没上去就挂了。
不过恰好的是,最近花扶也在聚集这东西,还是起得比鸟早,睡的比狗晚的去鹿台山取露。
毕竟越是新鲜的朝露对修仙者越有益处。
所以刚才她装睡,趁花扶不注意,从她身上摸走了。
“便宜你了,这可是花扶的宝贝。”孟聘轻声嘟囔,眼底有几缕狡黠。
也不知花扶知道丢了宝贝,会不会炸毛变成食仙花。
接着她抬起指尖一点,平静无波的水池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形成一道细小的水柱,经孟聘的引导,注入了玉瓷瓶。
然后盖好盖子封口,摇晃摇匀,孟聘嘿嘿的笑着,略微的有些痴猥。
“能喝我孟聘亲手调制的露水,你这老家伙算是享福了。”
这瓶子里的鹿台山朝露纯正精粹,但,这水池里的水就保不齐了。
盛珩坐上这位子本就有些惹眼,多少人因不满而在从极之渊门口吐口水泄愤过。可是也不能说她心眼坏,这仙家的口水也不是信手拈来之物。
她只是觉得,若是这两者精华混为一体,滋味绝对美妙。
从极之渊里的某个角落,一抹颀长的身影端正坐着,突然右眼皮直跳个不停……
孟聘喜滋滋地转过身,视线倏地跟眼前的人儿撞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无声胜有声。
孟聘压根没有做了亏心事的自觉,反而冷静的拿捏着主人的谱质问对方。
“你是何人?”
对面粉雕玉琢的孩童静静得看着她,然后抬起粗短的小手指指着孟聘手里的玉瓷瓶,张了张小嘴,奶声奶气。
“里面,尿了尿。你,不要喝。”
孟聘眨了眨眼,大概听懂了这小孩的话。他指的是,刚才他在这水池里尿过,然后看见她盛进瓶中,以为她要喝……
这小孩真善良,如果不是给姑老爷的,她还真得谢谢他。
孟聘半蹲下身,保持跟小孩差不多的高度打量着。
看他这副装扮,还有言行举止,大概是位身份不低的仙家所出,且灵智已开,不太好糊弄了。
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亲和。
“你家大人呢?”
“在里面,议事,和你家大人。”
“我家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孟聘来了兴致。
孩童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抿嘴,“听爹爹提起过,极渊,有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继而顿了顿,认真得看着孟聘。
“就是你吧。”
孟聘一愣,继而收敛,眯起眼。
小屁孩。
从极之渊里头的一处竹林,一白一红对头而坐,两人各执精巧莹润的茶杯,笑谈风声。
白衣男子放下茶杯,在坚硬的石桌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扬了扬眉峰,“依我之见,你那位小祖宗是调皮,但还不至于找人专门管教的地步。万一磕着碰着委屈了,还得你去哄着,何必自讨苦吃?”
白衣男子目视前方,一袭热焰似火的红袍衬其肤白容华,如同上好瓷器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琉璃墨发随意扎束,发丝勾风拂过棱角分明的轮廓,试探着不沾世俗的薄唇。
微敛着的丹凤眼闻声而抬,那冰凉沉寂的眸底深处,流泄如水如月华。
“你不能拿阿满同她比较,她现在最缺乏的,是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