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给的女使被她派出去查看庄子,现在曹娪颜带来的贴身女使里只有如锦和虹蓝得用,如锦还要在身旁贴身服侍,曹娪颜就派人去正院里叫虹蓝来偏院主事操办赵娘子丧事。
如锦替着自家小姐欢喜,王爷叫曹娪颜派人主事,想来这管家的事要交给曹娪颜了,但顾忌着这院子里刚去了人,便忍住了脸上的高兴。
候滦书从门口走下来对下人道:“雪初的衣服我已经给换上了,床边的碗我给碰洒了,你们去人收拾下。”
王府下人做事利索,候滦书刚说完就有人赶紧过去收拾。
曹娪颜觉得候滦书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但她并不是特别想安慰候滦书。
亥时已到,人定时分,宫门酉时四刻落锁,候滦书的小厮钱晋此时可能已经入了宫门,但是否出宫门就不知道了。
宫门既已落锁,要是想带着太医出宫怕是要惊动宫里上上下下了,但候滦书好像根本就没担心这一茬。
候滦书又在赵娘子院里待了一会,亲眼见着下人将屋里头碎了的东西收拾妥当,又看着赵娘子入了棺,钉了最后一颗棺材钉才离开偏院去了前院正堂。
因为候滦书一直没发话让她回去,曹娪颜也就一直在旁陪着,看着赵娘子入了棺椁。
入殓时,曹娪颜远远瞧了一眼赵娘子,虽然人已经去了,脸上又上了十分浓重的丧妆,却也能瞧出她生前是个姿色较好的女子。
候滦书抿着嘴看着最后一颗棺材钉钉好,才与曹娪颜道:“你回去歇着吧,留着你的女使在这就行了,明天才出殡呢。”
曹娪颜想问问他要不要休息会,但觉得他痛失心爱的女子想来也睡不着,可曹娪颜想了好久,还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行了礼要走。
这时候候滦书却主动交代:“宫里的太医怕是要到了,我到前院正堂招呼下。”
曹娪颜觉得候滦书能主动与自己说这些也算难得,便应付着安慰:“王爷莫要太伤心,若是累也休息会。”
候滦书点点头,其实此刻候滦书很想和曹娪颜说些什么,但他也忍住了。
曹娪颜折腾了一整天,又穿着繁琐累赘的衣裳,此时曹娪颜觉得身上发紧。
候滦书刚在正堂坐了一会,钱晋就带太医进了府,候滦书听了信脚步匆匆出去迎,一见太医面就溢出满脸悲伤来。
张太医匆匆行了个礼就开口问:“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候滦书沉着声音:“人已经去了。”
医者仁心,太医一拍大腿,也替候滦书难过两分道:“微臣来晚了,来的晚了。”
候滦书倒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客客气气倒:“这样匆忙叫张太医过来已是十分抱歉,又扰得宫里头不安宁。”
显然张太医还沉浸在自己来晚了没救到人的遗憾当中,没搭茬候滦书说宫里头的事。
候滦书只得再道:“宫里头没事吧,我这里匆忙叫您过来,父皇没有担心吧,皇后娘娘那通报了嘛?急匆匆叫太医来府里头到底有些吓人。”
太医将背在身上的药匣子往后挪了挪,然后道:“您府里头人把话说的清楚,宫里知道是府里娘子患疾,今天是念十日陛下在皇后娘娘宫里,皇后娘娘那也一齐通报了,皇后娘娘还嘱咐微臣仔细给瞧病,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没惊到宫里头就行,天太热,搁久了怕坏了,那头已经入殓了,倒是给瞧病的郎中还在,叫他给您说说,您也帮断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也听听。”
张太医连连点头,直道可以。
候滦书又小声说:“赵娘子是娘娘当年赏给我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善待着,前些年没有正堂也没给个名分,伺候我这些年也得有个交代不是。”
张太医明白过来什么,赶紧道:“是是是,娘娘那若问起,我来也好答复,多谢王爷想的周到。”
说到这,候滦书才觉得这是个懂事的,便拍了拍张太医肩膀:“那就有劳张太医了。”
那头钱晋已经把照看赵娘子的郎中叫了过来。
郎中将赵娘子病症详细说了一遍,又将用药用量挨个说了一遍,张太医仔仔细细将方子誊抄到纸上,看了几眼说方子没有问题,又说赵娘子得的确实是急症,便中带血,临走时又呕了几盆鲜血,按照病症来说是腹中脏器出血,没有什么好法子,就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也没法子救回来,还一脸惋惜的同候滦书说:“王爷莫要太伤心,这个症状若是慢慢发作耗尽气血更是遭罪。”
候滦书点点头,又客气的与张太医说:“已经亥时了,张太医就在府中小住一晚吧,明日再回宫。”亲让自己贴身小厮钱晋带太医去客房住下。
张太医又将自己要箱子往后撇了撇,客客气气行了礼,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