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有些喝多了,现在好像睡着了,你再叫声试试。”马车夫压着声音与那小厮说。
小厮在马车外扬着声音:“王爷,府里赵娘子得了急症,人快不行了,喊着想见您最后一面。”
马车里没有回应,此时候滦书已经睡熟,哪能听得到外头人喊,倒是曹娪颜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瞧,看到一个小厮牵着马立在一侧,满脸焦急。
小厮看到曹娪颜掀了窗帘赶紧行了个礼,又将事情原委完完整整重复了一边给她听,曹娪颜知道候滦书宠着这个赵姓娘子,觉得还是叫醒他为好。
曹娪颜怕吓到候滦书,便小声在候滦书耳边道:“王爷,家里头有事,小厮来报信了。”
候滦书丝毫没有反应。
“王爷,醒醒。”曹娪颜稍大声一些,候滦书还是没反应,曹娪颜深吸一口气,将手啪啪拍在候滦书脸上:“醒醒,府里来人报信了。”
曹娪颜叫了三次,候滦书都没醒,她已经不想再叫第四次,但又想着人命关天的大事,只得再次更加用力的将手拍在候滦书脸上,这不像是叫醒,反倒像掌掴一样响。
候滦书终是醒了,他发觉自己靠在曹娪颜身上,正了身子后揉了揉眉心然后摸了摸有些痛的脸,问道:“怎么了?”
“外头有小厮来报信,好像是赵娘子的事。”
候滦书探身掀开门帘,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小厮再次原原本本将事重复了一遍。候滦书赶紧掀帘子出了马车:“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小厮回复:“中午就病了,霍娘子请郎中来给熬了些汤药喝,原是好点了,可晚间又突然腹痛,郎中说人已经不行。”
候滦书从腰间掏出牌子,交给贴身伺候的小厮钱晋:“你去宫里请太医,就说府里赵娘子得了急症,快着点。”
说罢,王爷上了马,策马离去。
车里的曹娪颜听得清楚,觉得这个赵娘子还真是候滦书心尖上的人,连宫中太医都去请了。
候滦书快马加鞭回了府,曹娪颜也吩咐了车夫加紧着赶路。
半个时辰路程,候滦书一炷香多些就赶到了,他一进偏院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哭,是伺候赵娘子的云佩,候滦书紧着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而入,进屋瞧见赵娘子床边立着一大堆人,霍娘子也在一旁站着。
霍娘子瞧见候滦书进了屋,挪步到他身侧,霍娘子面上还挂着泪珠,小着与王爷声音说:“赵家妹妹去了。”
候滦书抬手拍了拍霍娘子肩膀,叫她别在这呆着了,先回自己屋,然后就去了赵娘子床头。
他沉默着在赵娘子床头站了一会,床边还搁了一碗没喝完的药,不远处凳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准备好的寿衣,候滦书蹲下身子挪了挪药碗,携住赵娘子已经凉了的手,又帮她理了理散下来的碎发。
另一个伺候候滦书的冯娘子站在一旁始终没之声,看着霍娘子已经走了,她也悄没声回了自己院子。
王爷将脸埋在赵娘子骨节分明的玉手里,沉着声音:“你们都出去吧。”
下人们知道王爷十分宠爱赵娘子,赵娘子突然去了王爷一定是十分伤心难受,听了令就都出了门,一直伺候赵娘子的云佩站在一旁没动,王爷抬起红着的眼抬头道:“你也出去,我陪她再待一会。”
云佩啜泣着道了句是,也随着出了门。
候滦书抬头去瞧赵娘子苍白俊俏的小脸,起身去拿寿衣要给她换上。
候滦书将寿衣给赵娘子换完,坐在刚才放寿衣的凳子上椅子上定一定。
此时曹娪颜也回了府,急匆匆赶去赵娘子的偏院,看到下人都在门外头就问:“王爷呢,你们怎么都在这堆着?”
一个女使回答:“王爷在屋里头和赵娘子待着。”
曹娪颜抬头看看,侧院屋檐上已经挂了白灯笼,看来赵娘子已经去了,女使还说王爷在屋里头和娘子待着,看来是真的舍不得。
一个陪房死了能配在王府里挂灯笼,想来也是真的疼爱。
曹娪颜与刚刚答话的女使说:“王爷要是问就说我来过了。”
原本她想问问王爷要不要人帮着操持,但觉得没必要,有那么能干的霍娘子在,也用不着她派人,一个没见过面的通房死了,自己犯不上这么操心。
曹娪颜刚转身要走,屋里啪嚓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接着房门便开了,候滦书面无表情:“王妃留个人操办吧。”
曹娪颜愣了一愣,只回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