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黄梅雨,屋里日日熏香却还是生了些许的霉味,在这样阴潮又闷热的天气里,唯至深夜才能叫人好受些许。
曹娪颜坐在案几前撑着下巴,闲敲落子,有一搭无一搭听着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雨声,屋前小池塘里的青蛙不停歇的叫唤,扰得人心神不宁。
贴身侍女如锦正在替曹娪颜熏衣服,瞧自家小姐心烦意乱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小姐,棋子儿要被您敲碎了。”
曹娪颜神游九天外的思绪被如锦一句话拉回来,随手将棋子一扔:“那你弄盏茶来给我喝吧。”
如锦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小荷煮了梅子茶,我现在去端。”
如锦是曹娪颜的贴身使唤丫头,今年将将十六岁,比曹娪颜还小两岁。
“多端几盏来。”曹娪颜嘱咐。
如锦去端茶,女使虹蓝接着去熏衣裳:“姑娘,再过半个月府上就要入京了,您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曹娪颜皱眉想了想,“把棋盘收起来吧。”又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副丹青:“那个也带走。”
虹蓝不敢耽误,赶紧踩着凳子将墙上丹青摘下来,一边小心翼翼卷画轴一边说:“丹青和棋盘我都收在大箱子里头,即便以后当陪嫁带去安平王府也不显眼。”
曹娪颜扫了一眼那两样东西,点点头。
如锦端着梅子茶回来,看见虹蓝正在收拾东西,急匆匆发问:“怎么把这两样也收了?”
曹娪颜接过话茬:“我让虹蓝收的。”
如锦放下茶盏:“收起来也好,小姐看到这两样东西就伤心。”
虹蓝瞪了如锦一眼。
虹蓝向来不放心如锦,面对曹娪颜与文亲王这件事更加忧心,一次又一次叮嘱如锦:“以后到京城你谨慎点,姑娘就快和安平郡王成亲了,不必要的话就别说了,与文亲王的事更加更加不要提。”
虹蓝比如锦大了六岁,为人成熟稳重。
虹蓝继续对如锦道:“安平郡王什么脾气秉性我们又不晓得,但是京城王府,豪门贵族,规矩多事也多,你那张快嘴以后闭紧了。”
曹娪颜顺着虹蓝的话茬继续:“我和文亲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我与太子传出了些流言,怎么瞒都瞒不住了。”
如锦站着嘬口茶:“是啊,小姐是要和太子结亲的啊?皇上怎么突然将您赐婚给安平郡王了。”
曹娪颜目光定定的瞧着窗外刷刷的细雨:“太子和安平郡王都不是我的心中人,嫁给谁都没差别。”
如锦突然有些不忿:“文亲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之前他信誓旦旦的叫小姐放心呢,他可是亲王啊,求到陛下跟前,陛下还能不答应他跟您的婚事?再说,陛下也没见过小姐,怎么就糊涂指婚给安平郡王了。”
虹蓝再次瞪了如锦一眼。
曹娪颜叹口气:“陛下不想我嫁太子呗。”
虹蓝赶紧安慰:“我听外头传,陛下膝下八个皇子,安平郡王长的最俊,在京城都出了名的。”
曹娪颜自嘲一笑,扔了茶盏,懒懒躺到了一边去。
曹娪颜也听闻,安平郡王有着绝世无双的好性子,性情柔和,品性端正,可她心中却感到隐隐不安,太过完美这才会叫人感到不安。
半月已过,转眼就是启程的日子,启程前夜,曹母去曹娪颜屋里。
曹母攥住女儿的手,沉默了半晌才道:“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