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衿拒绝相信季怀夏是认真的。
千金买一个临时献舞的虚假身份,季怀夏到底在想什么?当真是他财力雄厚,有钱任性?
“季公子你---”她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季怀夏摆了摆手及时打断,单手撑着头,悠闲的歪头看着她,另一只手拿起茶杯轻轻品茶:“不逗你了,白衣妹妹,可否与我详细说说那个男子的具体信息?我们这边也对他的身份抱有疑问。”
若是换做那场拍卖会之前,兰子衿肯定会毫无顾忌的告诉季怀夏,可现在冒岭阁与棠海阁成为了对立面,棠海阁又恰好在汝珏的手中,她不得不迟疑。
季怀夏倒是一眼看出她的顾虑,却只是轻笑两声:“白衣妹妹不用担心,我们没你想象的那般不堪,反而,为了达到我们的目标,帮东朝铲除几个大敌也是有可能的。比如熙国。”
兰子衿眉眼几分动摇,见季怀夏态度真挚,干脆就说了出来:“那个男子使用的内力法门与萧宵一样,服饰也与她所差无几,依我看,这二人很可能是师从同一人,所以事情的突破口,还在萧宵那边。”
白衣少年附和的点了点头,茶杯被他如同酒杯般的晃着,一看便是喝惯了酒,那双弯月眸低垂,同时也思考着一些事情。
“若是突破口在萧宵那里,那便不用担心了,”季怀夏忽然开口说到,抬眼悠闲的看向房梁上掀起的瓦片:“毕竟某人已经在这里看了许久了吧。”
瓦片嗖的一下坠落,被季怀夏空着的手稳稳接住,随之轻轻放在桌上,随意掸了掸手上的灰尘。
“嘿嘿,不愧是莫土兄,这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萧宵透过瓦片对下面的五人笑了笑,只听瓦片上一片极轻的踩踏声音,伴随着露台上舞女们的惊呼,一个紫衣少女推推挤挤不忘揩油的走了出来,眉眼弯成了一个月亮。
“唯雁公子,谁啊?”兵门和玄门都疑惑的看着萧宵。
不等季怀夏回话,萧宵便清了清嗓子,装的一副绝世高人的样子昂首到:“在下是.......是.......是莫土兄的同事!一个部门儿的!”
一阵诡异的沉默。
“啥?同事?部门?”玄门歪了歪头说道。
“哎呀,真是古人,”萧宵砸了砸舌解释道:“就是我和他从事同一份工作!都在一个老板的名下!懂吗?”
玄门与兵门犹豫的点了点头,换来兰子衿的一阵无语扶额。
“闲话不多说,我只想知道,底下那名已经蠢蠢欲动想上来的男子的身份。”季怀夏缓缓放下茶杯,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也不似探究,只是微笑着看萧宵,没来由的引人寒颤。
兰子衿不是第一天认识季怀夏,可她总觉得看不透,包括眼中那时不时会透露的阴狠也一样。
他未展露的绝对比展露的更多。
“他啊,”萧宵悠闲的瞥了一眼楼下:“我不想剧透太多,但反正,他算是是我师哥,我前几年被逐出师门,就是他挑拨的。不过我现在也很庆幸,因为他们现在在为熙国国主卖命,我不愿和他们一起,就来到了东朝。”
萧宵麻溜的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兰子衿旁边,一边靠着美人一边满足的继续说:“他也会用毒,可没我高明,武功更加厉害些。”
兰子衿不动声色的推开萧宵,带起面纱,开口道:“那男子上来了。”
所有人便立即回过头去,那男子踏着台阶缓缓走了上来,一边委婉推开那些缠上来的女人,看起来满面邪相,眉眼深邃绝伦,不似是大富大贵有福气之人。
“看起来在下和公子的品味甚是相似。”
那男子说道,声音凉薄,依然满身邪气。
“哟,师妹也在。”男子转头朝萧宵一笑,这回萧宵倒是没嬉皮笑脸,嗤笑一声冷声说:“谁是你师妹?三年前我被逐出师门可是你挑拨的,我早就和红鹤一族没关系了。”
红鹤?
兰子衿和季怀夏同时抬起了眉。
盛传三百年前,有一个名叫红鹤的男子,因为仇家的追杀而失足掉下了悬崖,非但没死,还靠着无与伦比的下毒功夫走遍了江湖。所有用毒的人都想拜他为师,可男子性情奇怪,玩够了便想安居立业,便娶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姑娘,大家都相传:这姑娘是悬崖下的仙女,是被红鹤求下来的。
红鹤与那女子生了两个男婴,两人皆是文韬武略,擅长用毒,还擅长豪赌,赢来的钱都花在壮大家业上了,因为他们在江湖上闻风丧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像当年的红鹤一般,外人也给这一族冠上了红鹤之名,自此便叫红鹤一族。
现在的红鹤一族已经消失匿迹,可从萧宵的口中来听,红鹤一族是在为熙国国主卖命,俨然成了朝政的一部分。
男子淡笑一声忽略了萧宵的不屑,邪勾勾的盯着兰子衿:“这次我来东朝,可不仅仅是为了享乐,本来想在任务执行前买下这位美人,结果被中途截胡,也是遗憾至极啊。”
你可别跟我叨叨这些,我明白的很你为啥来,要不是因为这是主线剧情我早就给你削咯。萧宵想到,在心里不断的鄙视着男子:去他的邪魅君子,道貌岸然。
“为了美人一掷千金是人之常情,也不存截胡之说吧。”季怀夏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轻瞥他指甲里的浮粉:“倒是刚才跟公子接触过的姑娘们,都中了媚毒吧。”
靠!变态啊!在一推一扯之间就已经间接的“拥有了”那群姑娘,红鹤一族的人都这般可怕吗!兵门和玄门只是倒吸一口凉气。
“呵,你眼力不错,对,她们是中了媚毒,不过是我一点点个人兴趣而已。”
兴趣都这么变态,那这个人肯定更变态。兵门想到。
“若是我不一掷千金,那这位燕儿姑娘此刻也难逃媚毒,公子的兴趣也真是特殊。”
季怀夏故意把特殊二字咬得极重,抬眼看他的眸中皆寒凉。
兰子衿也朝他的指缝中看去,面色冷下来几分。
果真如子宁所说,这个人不简单,兴趣也变态。
“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公子真是袒护。”男子的语气依然凉薄,漫不经心的语调在众人心中打转,像是慢性毒药一般渗透。
“在下不过是同情这个姑娘。”季怀夏笑着摊了摊手,方才的狠厉又消失殆尽。
“那公子便继续与这位"燕儿"姑娘闲聊吧,我也要去找我的姑娘们快活了。”男子叹了口气说道,转身离去时只对萧宵深深的看了眼,淬了毒只似蛇的眼眸仿佛要在她身上剜一道下来,令人心头发颤。
“慢走不送。”季怀夏笑着拱手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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