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罗逸点下头说,“所以,才体现出人家只求奉献,不问索取的精神。除此以外,她也能通知参与项目,让父母看看,自己并不是金丝笼中的小鸟,也能翱翔天空,体现自身的价值。”
“那他呢?”安若蓓有意地撩拨下矛盾点,用明显的手势指了下刘正东。
罗逸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更有不屑不提的意味。
而安若蓓却有种被拉跑了话题的感觉,“唉”了一声后,提醒着:
“罗逸,你聊了那么多。还是没有回答《死了都要爱》的创作灵感的来源问题啊。”
罗逸笑笑说:“其实,我已经回答你了。之所以创作出这首歌曲,灵感就出自同学们对升学的渴望,对命运的抗争。这首歌是借男女之情来表达同学们对生活对事业的狂热的爱。”
安若蓓听了,轻叹了一声。
心道这么高大上的升华,连文稿都不用另加修饰了,只接套用他的原话就好了。
同时,她也明白,这次专访中,与其抓住歌曲本身,倒不如详细报道下这片火热的工地,更能烘托出歌曲的深层含义。
内心一片释然的她,立即调整了采访方向,正要向罗逸详细询问户外广告方面的情况时,王向柄和刘亚东插了进来。
“罗工头,”王向炳哈哈哈冷笑了下,“真是年少有为呀,看上去像是工地上的老大了。”
“不敢,你才是老板。”罗逸赔笑着,赶紧把麦递给了他。
王向炳对安若蓓笑笑,说:“关于户外工程的事,安记者尽可以问我。我是法定承包商,最有发言权。而且,幸福集团也加盟进来,更是把项目逼格提了一大截。”
安若蓓稍怔了下。心道一个把工程引向摩托车,一个引向勤工俭学,让人一时难以取舍。
这时,李延水嘿嘿嘿地走过来,“美女记者,我说两句行不?”
安若蓓看着这个少年一脸猥琐的笑容,忙说:“好、好。”就把麦克递给了他。
“喂喂、喂”李延水试了下麦,才歪嘴笑着说,“要我说,幸福集团不算什么。不是有句谚语嘛,要想死得快,快买一脚踹。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及财产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
王向炳即怒喝一声:“闭嘴!”
罗逸也帮腔说:“水子,你说这话也太片面了。慢点骑不就行了,污染环境倒是真的。但凡事总是有利有弊,也不能因噎废食是吧。”
点了点头,王向炳说:“这话倒在理。摩托车普及以后,做买卖更快更方便,能创造更大财富。”
但李延水哪能舍弃杠精本色,雄辩滔滔地说:“但希望工程,只有利没有弊,只有知识才是最清洁的财富,天文地理装肚子里它不冒烟,不排尾气。”
刘正东哈哈笑道:“别装你肚子里,整天说些屁话,比排气管子还污染空气。”
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延水指戳着刘正东笑骂,“你这个狗养的镜净瞎扯,我这清清秀秀的一点红,哪比得上排气管子呀。”
安若蓓听了,登时双颊红得像年画一样,别过头去,连咳带笑地。
罗逸笑骂着推了李延水一把,“滚,守着市报记者,注意点分寸。”
接着,他拿过话筒,对着面色稍稍平复了些的安若蓓说:
“还真是亏了王总给我们提供的商机,才有了这以扶贫办发起的希望工程。而且,王总也功不可没,有倒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王向炳本来还笑得大黄牙都呲了出来,听到这话时,眉头一皱。
“罗工头,嘴里要把把门儿哦,别瞎扯。”
但安若蓓却表现得很有兴致,“什么叫浪子回头?”
王向炳和刘正东脸色一变,一起瞪向罗逸。后者抬了小臂用手背撩了下脸颊,有些难为情地改了口:
“是我用词不当,我是说王老板很浪漫,平时爱看文艺片儿。”说着,他还向李延水递了个眼色。
王向炳以为罗逸找了个牵强的借口来开脱,就顺手推舟地说:“常出头露面报纸电视的,不文艺下怎么行……”
李延水抢话说:“是啊,上次不是为聚众看文艺片给拘留了三十天,罚款二百……”
“胡说!”王向炳怒喝着。
“你忘了?”李延水不依不饶地,“放的是香江版《XX团》录像带,还有《金X梅》吧,听说还有岛国的。而且人家有经济头脑,还收门票呢,两块钱一张。”
安若蓓愣了下,苦笑着没法接了。
罗逸忙打圆场,“我这兄弟开玩笑呢,不别当真。这段可不要写进文稿里呀!”
安若蓓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其实,对于创业的大老板,有些生活小节不必深究。”
罗逸正色道,看了王向炳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了丝感激。
罗逸接着说:“比如赌博啦,欺男霸女啦,偶而小偷小摸啦,这都是小节……”
顿了下,罗逸一本正经地望着王向炳,“王总,你说对吧?”
王向炳脸色已然发紫,心道骂着“去你妈的”,但嘴上只得说“先自我检讨下,血口喷人对不对?”
罗逸一脸惭愧地说:“草,我吃错药了是吧,怎么满嘴放炮啊!水子,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李延水上来摸了摸罗逸的额头,一脸严肃地批评:“虽然有点烧,但咱说法得有理有据。”
他搓了下下巴,回想了一下说:
“比如,你说人王总欺男霸女,不如举个例子。我倒是听说他承包了公社垒院墙的活时,3分钱一块的砖他不要,专买‘红砖西施’的4分钱一块的……”
王向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喉咙里乌噜一下,伸出只手掌掐住了李延水后颈,脸上虽然笑着,但指间用力。
“你这臭嘴家伙,早上吃大粪了吧!”
罗逸一把推开王向炳,“王总,我的人我来管!”
接着厉声喝问李延水:“水子,人家王总这是惜香……惜贫惜弱,你想啥呢!”
李延水咧着嘴,摸了摸后颈说:“惜贫个淡,后来‘红砖西施’掌柜的发现了状况后,来找王总讨个说法。却被他一句话噎回去了。”
“什么话?”罗逸一倡一和地问。
“你特么说我动了你老婆?那好,咱货单去物价局去说道说道!”
自以为见惯了世面的安若蓓,听这话后,脚下一晃打了个趔趄,罗逸忙上前搀了她一下。
借机在她耳畔轻声说:“让我看,把王向炳从文稿里筛除吧……”
花容失色的安若蓓轻轻点了下头。
向罗逸说了声“谢谢”后,向王向炳走进了些,满含歉意地说:“王总,关于幸福集团以及您的采访内容,这一次就……下一次另列专题,好吗?”
王向炳叹了口气,但随即大大方方地一笑:“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罢,拉了刘正东,有些狼狈地离开了采访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