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除了清念,就剩下了柳无忧和葱头两人。
“今日之事,无忧万分感谢。”柳无忧苗刀往地上一杵,重重一抱拳。
“无妨。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清念慈祥一笑。
“方丈大师,你···”
“老衲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一起去静修室吧。”
柳无忧望着清念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三人移步到静修室前,葱头开口道:“大师,哥。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给你们站岗。”
“不用了,你就是我亲弟弟,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就是不知方丈大师是否方便?”
“无妨。二位请进。”
一踏进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夹杂在檀香味之中的,是一缕淡淡的书卷香气。
正中墙上书有温儒尔雅的“静”字,东西两面则是一贯到顶的书架。
佛家耳熟能详的经典基本都能在其中找到拓本。
静修室内格局简单,除了地上的两个蒲团外,还摆了一张小茶几。
柳无忧四处张望了一下,看来这也是清念平时会客的地方。
“坐吧,不用客气。”
清念倒了茶水,轻轻推到两人面前。
另人心旷神怡的茶香萦纡鼻尖。
柳无忧点了点头,望着升腾的热雾有些出神。
清念方丈之前为什么要留他?
为什么自己在寺里可劲闹腾的时候,他也并不管教。
今日更甚,竟愿意承担被漕运帮报复的巨大风险保下他。
太多问题压在心头,柳无忧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无忧施主是虎骁营的人。”
清念抿了一口茶,突然开口道。
葱头小嘴微张,忽又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马上恢复如常。
然而那死死攥着裤脚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柳无忧放下茶杯,下意识握住了身旁的苗刀。
“无忧施主不用紧张,你我不是敌人。”清念给柳无忧杯里添了口茶,笑颜道,“不如先听老衲说个故事?”
“愿闻其详。”柳无忧徐徐松开了握住苗刀的手。
“一甲子前,北疆北岭关外五十里有一个贺家村。贺家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与世无争平静祥和的农家生活。
村头住着贺铁匠一家人,贺铁匠家有一对双胞胎,两人从小便调皮捣蛋,每日天一亮便跑出去野,不到天黑从不回家。
直到有一日,两兄弟拖着一框溪鱼从山上下来时,远远便见着贺家村漫天的火光。
一群骑着马的北边人挥舞着弯刀,扛着猪羊鸡鸭还有村里年轻漂亮的姑娘,吼叫着消失在落日的尽头。
那日之后,两兄弟加入了北疆守军,并将他们的青春都献给了草原、城墙、寒风和苗刀上永不干涸的鲜血。”
清念抿了口热茶,布满皱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我···听将军说过这个故事。”
故事娓娓道来,柳无忧的破棉裤已然被滴落的泪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