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心很强。”
老和尚轻念一句,伸出右手轻轻握住寒芒。
苗刀戛然而止。
柳无忧用力抽拉,苗刀纹丝不动。
他不由心里一咯噔,单手握住刀刃毫发无伤不说,还让自己的刀动弹不得,这绝对是遇见高手了。
静德小和尚虽说厉害,但只会硬抗硬打,做不到老和尚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
柳无忧一团浆糊的脑仁里攀上一个疑惑。
他的右手怎会如此强大?
“老和尚你是谁?”柳无忧道。
“老衲乃石磐寺住持,清念。小施主无需紧张,老衲只是帮你静神。”
说着,清念按在柳无忧额头上的左手微微发热,丝丝缕缕温热的气息似春日刮过油菜花地的暖风吹进他的脑仁。
原本一片混沌的脑瓜子逐渐清明,剧烈的疼痛也有了明显的缓解。
柳无忧刚想挣扎,又感受到清念老和尚并没有什么恶意,索性盘腿坐下,放开身心配合老和尚温热的气息。
他也是个磊落人,一点也不担心清念老和尚害他。
反正自己一看就不是老和尚的对手,他要真有歹心,弄死自己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情,哪需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
要是老和尚就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氛围,那就当柳无忧瞎了眼。
俗话说的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也朝天。
脑仁都快疼裂了,哪有功夫管这些。
随着清念老和尚的气息涌入,柳无忧浑身逐渐发红,氤氲白气袅袅上扬,他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只蒸熟的田蟹。
片刻,清念老和尚左手缓缓放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小施主,感觉好点了吗?”清念老和尚慈眉善目道。
柳无忧睁开眼,眼中恢复了清明。
脸上虽还是肿胀不堪,但比之片刻前倒是消下去不少。
“无忧谢谢方丈。”
柳无忧诚心朝老和尚一抱拳。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若不是老和尚出手相救,他过了今晚哪怕不死也要变成个傻子。
“无妨无妨,你没事就好。”清念老和尚微笑着摇摇头。
“师父,你干嘛要救他,这小贼偷了咱们寺里放了半来月的功德箱。”大胡子和尚忿忿道。
“为师若不出手,你们这些孩子今晚可就要犯了杀戒。”清念老和尚站起身,扫视了一周。
与他目光接触的武僧不敢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小施主一直留手,没有对你们动真格。他虽非我佛门中人,却心有慈悲。
反观你们,招招冲人要害,想置人于死地。特别是你静鲁,身为大师兄不带好头,倒是学会了怂恿静德动手。
你明知静德武艺非凡却心思单纯,利用小师弟做这种事情,是当大师兄该有的样子吗?”清念老和尚正言厉色。
“师父,徒儿知错了。”
大胡子和尚静鲁,啪一下就跪了下来。
“师父,徒儿知错了。”
“师父,徒儿···”
“师父···”
十几名武僧齐齐跪下,大声认错。
唯独静德愣愣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他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师父,静德不知道哪里错了。但静德饿了。”
说着,静德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它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清念:“······”
柳无忧:“······”
众武僧:“不愧是静德。”
寒风卷起地上那片被柳无忧掸掉的大香樟叶。
大香樟叶在一片寂静的西院打了几旋,自顾自飘走,不知飘向了何处。
这一夜,南顶山石磐寺的气氛有那么些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