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途中,裴桐仪不停地把目光往后排乐安的空位上瞄。裴桐谨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谢兰香汪若芸说话。
谢兰香自从听了长阳的话,多了心思暗地里观察裴桐仪,果然见他的眼神十分不安,如同飘浮的云朵,心中便又多了几分情。
该回青梧堂了,裴桐仪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刚走两步,见长寿坐在位置上复习功课,忍不住开口道:“怎么?病了?”问话时,下巴抬了抬,指了指乐安的座位。
正低头的长寿抬起头,一脸懵,眨巴着眼睛,道:“是打了两个喷嚏。不过还好,无大碍。”又补充道:“这点儿雨算不得什么。”说着,还揉了揉鼻头,表示真的打过喷嚏。
裴桐仪一时语塞。他知道长寿是没听明白他是在问乐安,又不好意思表现出对这位新的间接同窗的过度关心,便尬尬道:“没病便好,没病便好。”
说着转身离去。
长寿见裴桐仪转身,低下头继续复习功课。
大齐虽然开化,但裴家是何等人家?礼仪还是要讲的。从正常的交情来看,对于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女孩子,也不适宜走得太近。可实在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翻涌的念头,回转身便壮了胆子,胀红着脸道:“那为何不来”
正巧,长寿又想起长阳宿醉被打之事,心疼姐姐,便想劝告裴桐仪他们两句,冲着裴桐仪的背影道:“你们以后别再这样吧,那责杖打得她怪吓人的”
“啊?!被打啦?”
“嗯,被打了。”长寿点点头,头上的丫角直颤悠。
“谁打的?”
“还能有谁?父王呗。”
“打得可重?”
长寿使劲点点头:“重。”在她看来,前不久才因为牵牛花的事挨了打,才过几天,又挨一顿,你说重不重?因心中愧疚怜惜,小脸凝成了一块冰。
青梧堂的短钟响起来。
书院门口最大的梧桐树下,挂了一盏钟。上课敲短音,急促而脆亮下课敲长音,舒缓而悠长。短钟催人奋发,长钟教人安宁。
吴先生管理严厉,不管你世家不世家,回课堂慢了,一律戒尺伺候。裴桐仪兄弟听得钟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急急往回走。
走到青梧堂门口,裴桐仪见侍童羽书正在与妹妹裴桐心的侍女青茗说话儿,便叫过羽书,如此这般一番吩咐。
那羽书听罢,转身要走。裴桐仪又叫住羽书,从怀里取出一个红瓷窄口小瓶儿,递与羽书道:“将这个带与她。告诉她,一日一次,散血化淤极好。”
羽书认得此瓶。这是裴桐仪习学武功,受伤备用的治创药。
裴家人才辈出,文武兼治,文有裴四太爷,曾官居宰相。武有裴三太爷,官职虽没有裴四太爷高,却也受封威武将军,如今解甲在家,也是食禄千石,衣食无忧。
裴桐仪身上的这种药瓶,裴家习武的公子人人一瓶。
羽书拿着药瓶儿,犯难道:“仪哥儿,这药倒是不足为奇,用完了家中还有。只是这瓶儿”
这瓶儿呈绛红色,由极其罕见的红玉雕琢而成。外人只道此瓶材质名贵,而不知,此瓶系裴桐仪奶奶,也就是裴四太爷的嫡妻所遗。
裴四太爷嫡妻佟氏,在裴四太爷辞官回乡那一年,死于暴疾,病因至今不明。裴四太爷重情重义,大概不愿人再提起伤心往事,下令不得提谈老夫人的病。这枚红玉瓶儿,是裴四太爷见到嫡妻尸首后,亲手从嫡妻怀中取出的。他怕睹物伤情,把这枚药瓶给了儿媳曾氏,让曾氏好生保存。
裴桐仪上学要习学武功,裴夫人便将药瓶给了儿子裴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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