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唏嘘,越锦川还游离在状况之外,老皇帝怒骂道:“孽障!”
一时间又静悄悄的,锦川回过神,把司行霁推开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她能感受到众人对她投来的各种目光,或善意,或恶意。她红着脸,一时也十分无措,饶是她聪明绝顶,也不知在这处境该如何自如。纵然这也不是和司行霁第一次有这种亲密的举动,上一次同样是在很多人面前,可那是为了救人,这一次……是为了逼皇帝赐婚。
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一样……
锦川抬眸看司行霁,他那张俊脸上也微微泛红,眼睛亮晶晶的偏着头在看她,嘴唇上沾染了些许她的唇脂,是异样的红。
土珠拉玛暗地里感叹大齐民风奔放,一边又朝远处挪了挪。
皇帝一张脸阴沉沉的,端妃坐在旁边什么也不敢说。
司行承的眉头轻皱,谁也猜不透他对于此事心中的喜怒哀乐。
定国公越锦山目光如炬般盯着她们,定国公夫人王氏依旧是端庄美丽,越珊瑚又悄悄纠结起了锦川的真实身份,越琉璃心中已经盘算起了得失,越老夫人面色如常而手里的丝帕却是攥得紧紧的。
司妙雪环视一周,看她们神色各异,又都不敢出声,轻笑着举杯抿了一口酒,酒杯“喀哒”一声扣在桌子上时,就像这才触动了众人的开关。
苏丞相起身对皇帝说:“陛下,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妨先歇宴,改日再盛情邀请西洲使者。”
前些日子苏悠然一时虽然也入了皇帝的耳,但这丝毫不会影响老皇帝对苏丞相的信任和依赖。况且苏丞相此时站出来,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那便如此吧,朕也乏了。”
土珠拉玛见状,起身带着西洲使者团告退了。
只余下自家人时,老皇帝又摆出了臭脸,他甩袖离席,从司行霁和越锦川之间离开。
“随朕来!”
司行霁起身,又看了越锦川一眼,眼含笑意,然后快步跟上了老皇帝的步伐。
端妃也起身离去,没有看她一眼,众人纷纷离去,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定国公府一家和长瑞公主还有仍站在殿中间的越锦川。
然后长瑞公主也起身了,经过锦川时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唤了一声“嫂嫂”。
看着司妙雪离开,绿枝才快步跑到锦川跟前,“小姐,没事吧?”
锦川摇摇头,看着越锦山一行人也急色匆匆的过来了,一时感到眼中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她抬起头说:“咱走吧!”
见越锦川这般,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宫道很长,夜风很冷。
回了衍喜苑,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软榻上。
“小姐……你说说话吧……你这样,奴婢看着害怕。”绿枝跪在她身侧,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锦川摇摇头,不想说话。
青藤听见声响,掀开帘子就问:“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绿枝看了一眼仿佛失了灵魂的越锦川,轻手轻脚的把青藤拉了出去。
越锦川没有理会,盯着那一豆烛火,看火焰跳跃。她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弄成这样,以前计谋得很好,真正实践起来却有很多事都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又想起,好像那年母妃就是盯着那样一豆烛火,口中念念不忘“未央”,遗憾离世的。
“未央……未央……”她碎碎念着,全然感受不到母亲当时的心碎。
外间又响起了脚步声,锦川没有回头就说:“你们下去吧,无需来伺候。”
脚步声顿了一下,却还是往里走来。
锦川有些不耐烦的转身,待看清来人之后化作惊喜:“碧绦!你怎么来了?”
“青藤叫我来的。”碧绦简单说明来意之后,坐在了软榻的一角,“这是怎么了?二殿下的唇不够香吗?”
锦川笑着推了她一把,也只有碧绦敢这般戏弄于她了!
“我料想着,司行霁这么一整,司茂则也只得给你们赐婚,只怕你们将来不会好过。”
“嗯。”锦川抱着膝盖蜷缩起来了,“毕竟定国公府他不可得罪,不赐婚说不过去,可是他今日……若不是司行霁捣乱,只怕赐婚的就是他与西洲公主,摆明了就是……
锦川没有把话说明,碧绦已经明白了,“万事不必太过绝对。单凭今日之事,我倒觉得司行霁真是个勇夫!也许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是个纨绔,若真是风流,娶谁不行?司行承性子虽沉稳,但是藏得太深反而不好利用,伪君子比小人更可怕。而且,无论是谁,最终结果……不都在于你么?”
锦川点点头,没有说话。
碧绦凑近她问:“你怕不是因为此事而烦心?”
锦川顺势钻进她怀里:“那会儿她们都看着我,我很难过……”
“我想起了以前的好多事,还有那日青藤劝我放手,我很难受……”
“就像那日坠湖,四面八方的湖水朝我涌过来,就呼吸不了了的那种难受。”
碧绦收紧胳膊抱着她,轻声哄着她,“衍儿乖,时月姐姐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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