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丢下宫铭去找水源是不可能的,其次她们走的急,身上为数不多带的干粮都在剑奴身上,可是……也没有水。
等等!
侯嫮猛地愣住,据那些案国士兵说的,宫铭的前天夜里落下悬崖,昨天她们到的时候宫铭就已经躺在了这个山洞里……
那么,他至少一天两夜没有进食了。
侯嫮不知道的是,在落下悬崖之前,宫铭已有一个白昼无食,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
宫铭没有再说话了,仿佛刚刚那声水是侯嫮的幻听一般。
贝齿咬着唇,侯嫮看着宫铭有些干裂的唇和苍白的脸色出了神。
好像终于做出什么决定来,将宫铭扶起来靠在一边的洞壁上,而后,拿出了宫铭的匕首。
匕鞘被打开,里面的匕首锋利,还冒着寒光,昨夜侯嫮才用它割过衣裳。
一咬牙,匕首往手臂划开一道小口,鲜血流了出来。
下一秒,侯嫮将伤口堵在了宫铭的嘴边。
许是感受到有“水”流入口腔,宫铭不自觉做着吞咽动作,舌尖扫过伤口,不酥不麻,反而是刺刺的疼。
吮吸是人类的生存本能,即便宫铭昏迷着也知道动作,倒是少了侯嫮再担心。
伤口划得不深,血流了一阵就不再流了,感觉到嘴里的“水”没了,宫铭不自觉地舔舔,发现那处没有水,牙就咬了下去——
“嘶——”侯嫮吃痛收回了手,就发现伤口旁是一个不浅的牙印,都冒了血,若不是她收回的及时,怕是宫铭能咬下来一块肉。
侯嫮看着手上的伤,又看向在一边依旧无知觉的宫铭,匕首再一次干脆利落往那道伤口上又是一下。
而后递到了宫铭嘴边。
在原先的伤口上再划一道,这般疼痛较多伤一处更甚。
侯嫮半阖着眼,面色除了比方才更白一些倒是没什么变化,连个眉也没皱,只是额角不断冒出的冷汗出卖了她。
怎么可能不疼呢?
自小到大,就算是经历过战乱,侯嫮却始终是被剑奴安安稳稳地护着的。
一点小伤都要上药,生怕这一身玉雪的肌肤落下疤来。
现在呢?
先是一夜未眠赶路到了河柳,一口水没喝就仿佛大海捞针一样四处找寻宫铭,找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为了守他又是一晚上没合眼,刚刚起身受了伤,这会儿子还“自残”了起来。
她只发现宫铭一天两夜没吃东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除了刚进河柳时吃了块点心,她也是两天两夜没有进食了。
宫铭不断吞咽着,唇边的鲜血将嘴染红,偏生脸色苍白还沾着血渍,瞧着像是地狱里出来索命的白无常。
侯嫮被自己的比喻逗笑,眉眼弯了弯,因为疼痛不自觉咬着牙,娇弱感油然而生。
可她绝不是娇弱的女子!
她可以在朝堂上挥斥方遒,指导天下,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手!
只要能让同僚活下来。
侯嫮看着宫铭,看着他好像又因为没“水”而动了咬她的念头,率先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而后就又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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