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这些和郭毅说了,就见郭毅皱了眉,“既然如此,那就白日再下去一遭。”
几个方才攀爬的士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
脚步越来越沉了,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眉毛鬓发沾了血又凝住,就是黑色的一块一块的。
难受得紧。
如果有人看见了,怕不是以为撞见了鬼。
宫铭肩上那见骨的伤还在往外冒着血,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伤,必须找个地方上药,再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
拖着步子慢慢往前走,丈八蛇矛很重,以往是打击敌人最好的利器,如今到成了个半拖累的东西。
身后没有声音,宫铭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直到……
眼前出现了个熟悉的地方。
是那处能容三四个人的山洞!
躬着身子进去,宫铭瘫坐在地上倚靠着洞壁,从胸口掏出了药瓶。
拔开塞子,右手拿着药洒到左肩上。
药是好药,止血奇快,左肩的伤口自己不好包扎,宫铭也就放任着不再去动它。
挪着手来到腰间,腰腹部的伤口不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宫铭抖着右手想上些药,却……
药没了。
药瓶就那么大,能装的药就那么一点。
先前给苏牧受了伤的后背上了药,又往左肩涂了些,这会儿是该没了。
咧着嘴笑了一声,宫铭用丈八蛇矛将衣角破开一个小口,而后撕下来一圈。
里衣是白色稍泛黄的,在腰间缠了两圈,又打了个结。
做完这些,宫铭却没有歇下来,而是强撑着身子走到外面,扯了杂草将满地的血迹打扫干净,又将洞口盖的严严实实的,这才真正靠在洞壁上。
闭着眼,额角一点汗落下,划过下颌,落入衣领里。
喉结上下滚动,而后,是滚烫的泪。
泪划过的时候将面上的血渍也冲出了一道痕,只那一条是干干净净的。
其余都布满了干涸的血。
脑中是一片空白的景象,却能听见一声一声叫他“王爷”的声音。
每个声音都不同,每个声音都陪他那么多的岁月,每个声音……都那么深刻。
只是再也听不见了。
…………
…………
两匹马在河柳入口前停下,而后一青绿身影一墨蓝颜色的人下了马。
正是刚刚赶到的侯嫮和剑奴。
在二人刚刚下马的瞬间,那两匹马似是不堪重负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天快亮了。
距离侯嫮收到信还不到一天。
上京据此千里有余,千里马才日行千里,她又是如何一天之内赶到的?
连马都跑死了。
侯嫮看着四周景象,大腿内侧一阵一阵的疼,许久没有骑马,又太过猛烈,不用看她也知道,那里定是磨破出了血。
此刻却没有半点查看的心思,而是径直进了河柳。
不知为何,明明钟招书来的信件是说了萧山河柳,可她却觉得……
宫铭该在河柳!
天已经蒙蒙亮了,剑奴看着走在前方的侯嫮,“小姐,此处怕是有案国士兵搜寻……”
脚下步子一顿,“我知道。”
侯嫮向来最是理智,利弊分析没有谁能做的比她更好!
她们两个人来这里,要在这么大的地方躲过案国士兵的搜查找到宫铭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还要带他出去?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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