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不知道姬辛的想法,就是知道了,才
没有一点窃喜,遍布全身的尽数是寒意。
她是有多失败,五年了,养出一个这般冷情的帝王!
她是希望姬辛能有自己的判断,不要轻信他言,也始终要对别人抱有一分怀疑,因为这是帝王最后的保命手段!
侯嫮不希望姬辛用到,却还是教给他了。
她从前以为是姬辛还小,不太懂,可是现在该懂了吧?
蔚川一事,几乎是姬辛亲手处理,哪件事情姬辛不知道!
就连派遣赵孝彬前往蔚川,是不是他亲自下的令!侯嫮可曾有半分引导亦或是反对?
赵孝彬死在了蔚川,可是姬辛却无半分为之动容。
宋尚书方才在太极殿差点难抑情感险些哭出声来,姬辛纵使没有对赵孝彬如此熟稔。
五年啊,一千多个日夜,你朝堂上站着的那个位置,突然空出来了,你为何心里没有一点感觉?
这一刻,侯嫮竟觉得姬辛较宫铭更为冷血。
宫铭冷血,是因为不曾将小情小爱放在眼中,权势金钱每一个都重要,天越江山也重要,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重要!
姬辛呢?
侯嫮突然不知道,对他来说,什么是重要的。
她吗?还是皇帝这个位置?
眼见侯嫮脸色越来越差,姬辛慌了起来,也顾不得旁边还有没有旁人的存在,手拉着侯嫮的衣角,“太师,你别生气,朕错了。”
侯嫮闭着眼不肯睁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可悲,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到头来竟是全部做错了吗?
是她让姬辛太过于依赖她,是她将他养成这般性子,也是她,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是她的错才是。
可是如今怎么办呢?
姬辛十三岁了,现在再教,会不会晚了?
侯嫮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姬辛,“陛下,你为何不为赵孝彬的死感到悲痛?”
“是因为,不熟悉,还是……觉得理所应当?”
声音很轻,语气很浅,话里带着的份量却不小。
姬辛下意识摇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侯嫮一眨眼问道。
“悲痛没有用。”姬辛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悲痛是没有用,侯嫮承认,在事情发生以后任何软弱的情绪都是无用的,可是……人非草木啊,怎么能不痛呢?
姬辛看着侯嫮,“悲痛没有用,所以,朕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朕的奏折没有批改完,等会儿还要去习练,回来以后还要完成太师布置的课业。”姬辛抿着嘴,“太师,朕其实很忙的,忙到来不及为他人的人生停下脚步。”
侯嫮愣住,忙到,来不及为他人的人生停下脚步?
“太师对朕寄予厚望,底下的臣子也看着臣,百姓更是仰仗着朕想要过上好日子。”姬辛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太师,太多人了,太多了,朕确实,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去考虑。”
“这是朕的错,可是……”姬辛低下头,叹了口气,“太师,朕也改不了的。”
侯嫮怔住了,眼睫颤了颤,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师,赵孝彬的死,朕也不愿意看见,可他就是发生了。”
风起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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