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辞要他平安的将永安公主护送回宫,眼下宫主却要返回萧关,他有些犹豫,徐怀谨常年跟在楚晋辞的身边,本就很少见到女子,更别说懂得女子家的心思了。
“徐将军,谢侯的人马已经赶到了渝州,谢小侯爷说愿助本宫和萧关城中的楚家军们里应外合,消灭摩格来犯之敌,这是唯一能解萧关之围的办法了。”
这一路走来,徐怀谨对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有了新的认识,她确实很聪明,她使巧计一次次粉碎了摩格人要用她威胁楚晋辞的阴谋,也从吴宥的口中得知摩格兵大举进犯我朝领土,是朝中有人和摩格暗中勾结,北境风云动荡,萧关危在旦夕。
徐怀谨彻底的背离了楚晋辞的命令,“末将这就去准备。”
珍儿需在渝州养伤,静仪将她托付给了渝州一处农户家,走之前留了好多银子,静仪去看珍儿时她已然能下地走路了,“珍儿,你现在身体虚弱,就先在渝州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再来接你回家。”
静仪一直把珍儿当做亲人,现在她把珍儿当成了救命恩人,用我代替了本宫二字,可见她对珍儿视如妹妹般的感情有多深,“公主,奴婢可以的,奴婢要跟在公主身边,时时刻刻保护公主。”
这丫头软硬不吃,为今之计便只好搬出徐将军了,“这可是徐将军说的,他说你身上有伤,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必然会使伤口复发,他事事为你着想,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静仪知道这丫头喜欢徐将军,只见她双颊绯红,眼中含着羞涩之意,珍儿喜欢徐怀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了,徐怀谨三番五次的救珍儿和公主的性命,珍儿对他生出了爱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静仪看她这般害羞,忍不住的打趣道:“既然我家珍儿不喜欢徐将军,那徐将军以后若是娶了别家的女子,你可别躲在我这里哭啊!”
“公主惯会打趣奴婢了。”珍儿被静仪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公主,徐将军那日救奴婢时受了伤,他,他的伤可好些了。”
“徐将军的伤好与不好,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珍儿害羞的捂着脸,静仪看着她身边的人找到了喜欢的人,她打心底里高兴。
萧关之围还没有破解,皇后病故,举国哀丧,皇后终究是没有原谅皇帝的冷血无情,她自从病倒后,身子便没有好起来过,几个月后便病故了,等到皇帝赶到之时,她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她到死都不愿意见他。
年少时的情谊在这些年的阴谋算计中早已磨灭殆尽,留下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后悔,皇后的离世深深地打击着大郦的皇帝,他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皇后孙堇茹。早些年他还是肃王的时候,她一路陪着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在这其中她吃过很多的苦,也受过很多累。
在生太子的时候难产,她硬是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太子陈昱,产后血一直止不住,因此她便落下了病根,冬天的时候异常的怕冷,即使屋中有火热的炉子,可她还是冷,皇帝站在政元殿,他持久的沉默,身后的太子却出口安慰道:“父皇请节哀。”
“太子,你母妃跟了朕一辈子,朕却没有好好的对待她,朕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就是因为她的笑容,朕才请求母妃将她赐予朕做正妃,她爱了朕一辈子,也怨了朕一辈子。”
这帝王之家最不能有的便是真情,皇后的倒台使得太子陈昱的势力逐渐衰退,世家大族们纷纷揣测皇上的用意,三皇子的陈熙更是在朝堂上大放异彩,皇帝颇为赏识他的有些治国良策。杨浅浅在苏相府中住了有一段时日了,丞相夫人每个月都要去云安寺拜佛,这次她特地带上了家中的三位小姐一同前去云安寺。
云安寺建在林峰山顶,来往的香客都要走上一千多个台阶才能到达云安寺,昭阳在小淮村住的那段时间里喜欢上了那里的山山水水,这云安寺的风景宜人,翠绿的枝叶铺展在细嫩的枝条上,青绿的松柏像是穿着广袖绿罗裙的姑娘,在这千姿百态的辉映下梳着双髻的昭阳一身粉色的齐胸襦裙,倒显得她更加明艳动人。
“表姐,这京城的世家子弟们都很优秀,你看上了那家公子,昭阳帮你参谋参谋。”她们都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昭阳这般露骨的问她,她倒是停下了脚步,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仔细看去连脖子都是红的,苏青禾点了点昭阳的脑袋,一脸宠溺的说道:“昭阳,你平日老打趣我就算了,怎么现在又欺负起表姐来了,小心爹爹回去收拾你。”
昭阳跑到苏青禾的身边,嬉笑撒娇,“长姐,你怎么就不疼昭阳了,我可是你亲妹妹。”
“我这个做姐姐的哪敢不疼你这个亲妹子,你这个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混世魔王。”
杨浅浅见她们姐妹如此的亲近,她倒是有些羡慕,她也不敢相信京城的大家深院里,竟能见到如此和睦的一面,她这次来丞相府的目的便很是明确,她虽是孙家的嫡女,但在孙家一直不受待见,母亲更是处处受挤兑,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欺负她,母亲忍无可忍,便带她来了丞相府。
她的母亲和丞相夫人是亲姐妹,姐姐念在昔日的姐妹之情上定会给她的浅浅安排一门好的婚事,她嘱咐浅浅要多和苏家姐妹亲近,“表妹,如此的打趣我,莫不是表妹想要嫁人了,是谁家的公子竟能入了昭阳妹妹的眼。”
昭阳伸手出其不意的将杨浅浅头上的珠花拿了下来,快速的跑了好几个台阶,然后将手中的珠花摇了摇,“表姐取笑我,那这株花我可就不还给你了。”苏昭阳转身就跑,杨浅浅随后便提着裙角跟了上去,“昭阳,你快把我的珠花还给我。”
空旷幽深的小道中,她们的笑声回荡在清幽安静的林峰山上。自从秦沐和昭阳回到京城后,秦沐便被苏相借去执行任务去了,这样算来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了,秦沐所执行的任务在萧关,临走之前,昭阳跟他生气了好多天,他一日在相府,那些刀光血影便会一直跟着他,血海中摸爬滚打惯了,他也就不觉得自己还可以有被人牵肠挂肚的一天。
从他被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影卫开始,他的所有怜悯和挣扎都随着那根长鞭在刺啦之声中消磨殆尽,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好人,他手上沾染着的鲜血令他这辈子都难洗刷干净,他都不知道昭阳为何会钟情于他,京城的世家公子们提起那个都能将他比拟得一无是处,而她放着那些好好的世家公子不要,非要跟着他这个小小的侍卫,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昭阳虽是一直和他生着气,但等到他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又哭又闹的,秦沐木讷的不知该怎样哄她,“你,你别哭了。”昭阳抽噎着,衣襟上湿了一大片,平常她都是稍微闹腾他一下就好了,可这次她快将自己给哭晕了,“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去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秦沐蹲下身子,将她的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中,她的双手很小很小,一只手便可以将她的双手包裹起来,“娇娇,你是我秦沐死都要保护的人,不管我身在何处,离开多长时间,你都在我的心里,这颗心为你跳动一生一生都要守护你。”
他从未对她说过如此多的话,在他的面前他永远把她放在了第一位,“你这么好,又长得好看,武功又好,我怕你以后遇到比我好的女子,你就不回来了。”
秦沐眼中略有湿意,他的姑娘还没来得及长大,还像之前那般爱瞎想,看着她这般装扮,秦沐压下心底的湿意,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我有娇娇就够了,外面的女子再怎么好,也不极娇娇回眸一笑
秦沐在相府的身份很隐秘,他虽是昭阳的贴身侍卫,但他的直系上属仍然是苏丞相,昭阳的贴身侍卫只是表面的任务,私下的任务仍是由苏相分配的。
“秦沐,今晚你可不可以留在这里陪我说话。”
“好。”
昭阳躺下后,秦沐便坐在床边陪着她入睡。“你为什么一直穿着黑衣啊!明明是俊朗少年,怎么穿的跟个老头似的。”
“黑衣利于晚上执行任务时隐藏,就算在执行任务途中受伤,也不会被人发现伤口,这样就不会沦为弃子了。”他从进入暗卫营开始便一直穿着黑衣,暗卫营的训练很是残酷,他若是受伤又或者是被敌人发现,那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灾难。
他们为了争取那一个活下去的名额,都是拿命在拼博,他手上除了敌人的鲜血外,还沾染着自己人的鲜血,为了活下去,他只有不停的杀人,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每天面临的都是血淋淋的搏杀,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是怕沦为弃子,其实就连昭阳也是不相信的。
他从来都不怕沦为弃子,他怕的是被敌人看出他受伤,从而找出他的软肋,之前他确实没有软肋,但现在他的软肋是昭阳,他必须保证昭阳的安全。
昭阳枕着他的胳膊,明明很瞌睡,但她就是不闭眼,“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他轻轻地拍着昭阳的后背,不一会儿昭阳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睡觉很不老实,一只手抓着秦沐的衣袖,一只手抱着他的腰身,她这样无非是怕他半夜丢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终究是要走的,她留不住他,他也没有办法留下。
“娇娇,你是我的软肋,亦是我的铠甲,我秦沐何德何能,竟能让你这般待我。”秦沐送她的白虎玉坠还戴在昭阳的脖子上,那白虎玉坠从他送给昭阳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戴在脖子上,就连睡觉时都戴在身上,昭阳对秦沐的喜欢是那种至死不渝的执着。
他的性子本就沉稳,而昭阳跳脱的性子使得她总是患得患失的,只要他出去执行任务,她便紧张得不想放他离开,这时她作的性子便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她爱哭爱闹,爱耍小性子,完完全全又是另外一个人,有时他被她闹得有些分不清楚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这姑娘确实和他见到的那些姑娘都不一样,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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