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咱家甜甜怎么样?国际知名大学mba,学成归国,长得又漂亮,人有孝顺。跟你一样,也没谈过朋友,纯着呢。不像别的姑娘,见一面连双方的情况都没了解,就纠缠到一块,不清不楚的。”
“奶奶。”刑梦甜被奶奶弄得手足无措,有这么夸自家孙女的吗?
“甜甜,嗯,挺好的,学业有成,不忘初心,长得好看,人也纯。一般人配不她。”危旦熙倒是不吝表扬,实话实话。
“别人配不,我觉得你配得。”
“呃,高攀,高攀。”
“对了,你家是哪儿的?”
“奶奶,我土生土长的江城人。”
“爸爸妈妈干什么的?”
“爸爸搞科研的,妈妈搞后勤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家里还有个妹妹,嫁人了,孩子今年刚参加完高考,马读大学了。”
“爷爷奶奶呢?”
“奶奶在郊区农村,爷爷走得早,我没见过。”
“哦,乡下来的,普通职工家的孩子。”戚奶奶一厢情愿武断给出了结论,还挑剔了,这孩子有点虚荣,不愿意承认爷爷奶奶是乡里人这一事实。
危旦熙很是温顺地点头附和,“嗯,乡下来的,普通职工家的孩子。”
戚爷爷冷眼旁观,可没和老伴一样得出这个结论,这孩子对老人家的轻视,一点反感都没有,这气度,这格局,不是一般工薪家庭养得出来的。
最关键是这长相,在颜值当道的信息时代,在网刷个什么视频,光靠来自全国各地网民的打赏,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属于那什么本来可以考颜值吃饭的,偏偏在靠本事吃饭。
“小危呀,你别跟戚奶奶一般见识,她一辈子就是个势利的,总有一种城里人的优越感,瞧着谁都是乡里人。见识短,你别理她。”戚爷爷看出了孙女的尴尬,连忙出声打圆场。
“没事,没事,我爷爷奶奶那代确实是种田的,我们确实是乡里人。奶奶说的是事实,这个不承认不行。”危旦熙是个孝顺的,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教诲,尊敬天下所有的老人,容忍老人的挑剔和势利也是孝道的表现。
“乡里人怎么了?比你少点什么?朱元璋当初还是叫花子呢,后来不是当皇帝了?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戚爷爷生气了,一个劲地安慰小伙子。生怕把小伙子逼毛了。
“我说什么了?我问问人家家庭,还不是为了知根知底?我说过一句瞧不起乡里人了吗?”
“闭嘴,张口闭口乡里人的,当你多高级?你是没说瞧不起乡里人,但你那样子,比说出来还伤人。”戚爷爷都吼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和吃饭的客人,都投过来鄙视的目光,也不知道是鄙视乡里人,还是鄙视鄙视乡里人的人,抑或兼而有之。
大城市被农村包围,这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走在大街小巷,随便碰到的一个人都是从乡里来的,光鲜的不光鲜的,大公司的高管事业单位的一把手,80%来自乡里。最容易看出原生土著少的时段,是春节,昔日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街道变得空荡荡,证明建设这个城市的精英,参与这个城市生活的,大多数是原生态的乡里人。
所以聚集在这里吃饭的,餐厅里的服务人员,都是从全国各地不同角落的乡村来的,你张口闭口乡里人,简直犯众怒。
危旦熙从小在父母的光环里长大的,难得有一次被人瞧不起,当然一点不计较老人家的偏执,这时候给戚奶奶点的牛仔排来了。他连忙帮老人家打开餐巾纸,挡着沸腾的油,笑眯眯地努力温和道:“奶奶,吃饭的时候,不能生气,会伤脾。”
“看看,看看,还是这小伙子懂事,哪里像你这个老头子。连话都不让人说。”
“吃你的牛排,个嫌贫爱富的老婆子。”戚爷爷对这个势利老伴简直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道。
戚奶奶拿着刀叉看了半天,甜甜老人耳边轻声道:“右手拿刀,左手拿叉。”
“哦,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呀,咱甜甜不愧是留洋归来的,什么都懂。”一席话又说得旁边的人侧目。这老太太天生具有拉仇恨的本事。
刑梦甜简直被这爱作的奶奶弄得颜面无存,道:“奶奶,求您了,别虚荣了。右手拿刀左手拿叉,江城的小学生都知道,您这不是在夸我,是在损我。您再瞎说,我以后再也不跟您一起出来吃饭了。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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