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也很想永远的静止在她的这个梦里,任凭时光旖旎,任凭斗转星移,再不离开她寸步。
他提起手,轻柔的,极尽爱意的抚着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
他终于在此刻也理解了,她为何始终不想修仙,不羡成神。
她只想和他栖在这山中木屋里,依山傍水,白头偕老,不问世事。
可偏偏是这样人世间最为简单的事情。他却给不了她。想到这里,心里涌上的是一股锥心般的痛意。
白云卿的神情痛苦而无奈,他双手抚摸着沅湘的脸颊,强忍着颤抖的声音道:
“湘儿,我何尝不想与你执手相伴,白头偕老。”他顿住,努了努嘴角,又道:“可我是龙族罪臣之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龙族振兴必须由我去做。这是赎罪,也是我的无可奈何。”
白云卿不再开口,他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沅湘。他何尝没幻想过与她共度余生,何尝没想象过她满鬓风霜的模样,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沅湘,想将这个画面永恒的封存在记忆深处里,永志不忘。
他深邃的眼眸喃喃道:“你变老了,没想到也是这么漂亮。”
他狠了狠心,大袖一挥,人已出离了梦境。
他极为小心翼翼的将沅湘安置好,又重新盖上被衾,他袖袍轻挥,沅湘刚刚吐在地上的酸水早已不见。
白云卿整理好了一切,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沅湘睡着的样子。
他探出纤长的手指,将沅湘脸上的几根碎发理到耳后,直至长夜渐深,雾重霜浓,他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出离了门去。
清晨,沅湘朦胧醒来,只觉得脑袋疼的不行。
她首先反应了一会儿自己这是在哪。
这些日子从裕隐仙山跑到荒山,从荒山又跑到莲花剑庄,又从莲花剑庄回到裕隐仙山。她一时间想不出自己身处何处却也是人之常情了。
她环顾四周,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裕隐仙山的竹苑。
她又想了想,昨天貌似是和玉瑶一家一起吃饭。
还有...白云卿。
沅湘脑海中关于昨夜的唯一一个画面是...是凌峰说结婚贺礼。
后来关于自己一路怎么回来的,怎么睡在这里的却半点记忆都没有了。
她小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蹙着眉头尽力的想让自己想起来一些。
提起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似乎是血迹,那袖口的血迹已然褪色,沅湘自顾的看了看自己周身,却并无伤损。
“哪来的血呀?”沅湘不明所以。
她回忆着,记着自己好像又哭又笑的说了很多话。可是和谁说的?怎么说的?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金兔子,却突然,心里蓦地一颤。
她想起来了。
是白云卿。
她霍地起身,连鞋都顾不上穿就推门出了门去。见蝉儿正在院子里打扫,她忙上前问道:“蝉儿姐姐,我昨晚上怎么回来的?”
蝉儿一怔,回忆道:“好像是少主送您回来的呢。”
她一双小手赶紧攥住蝉儿的手,杏眼圆睁:“我昨天说什么了吗?”
蝉儿道:“我昨夜都睡了。只是依稀记得你和少主好像哭哭笑笑的然后我就醒了,也没听见少主唤我去侍候,后来我就接着睡下了。”
“哭哭笑笑?!”沅湘的表情几近绝望。她努力的认真的想回忆,却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
她来在石桌旁,提起桌子上的倒了一杯茶水,仰头饮尽。坐在石凳上发呆的回忆。
蝉儿却见沅湘连鞋都没穿,紧着跑去沅湘房间拿来了鞋子,为其将鞋子穿上。
沅湘赶紧说了一声:“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蝉儿看了看沅湘,思忖了一会儿才怯怯的问:“姑娘这次还会走吗?”
沅湘正弯腰穿鞋,小手一抖,一时间语塞,她挠挠脑袋:“蝉儿姐,我上次走可有没有连累你?”
蝉儿摇头:“那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姑娘走后,少主总是一个人来这院子里用饭。奴婢看着实在不忍。轻缘自从上次遇险,总是跟在凌峰大哥的身边,也极少过来了。这院子冷冷清清的,有时候少主偶尔过来,也总会站在姑娘住过的房间发会呆,然后又转身走了。”
沅湘抿了抿嘴角,不做声了。
蝉儿紧了紧手里的扫帚,低声道:“奴婢说这些许是僭越了,姑娘别怪罪。奴婢还是觉得姑娘不要走了吧,姑娘在这,少主其实心里也是很欢喜的。”
“真的么?”
蝉儿点点头。
沅湘沉默了,她不在做声。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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