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不解:“你是龙,也不适应那个环境?赤樱和我说,下面那个环境龙是喜欢的呀。”
苏轻缘道:“环境是不错,可是龙多嘴杂,烦的很,我家也在岸上,离这里不远。白大哥也住在这附近,反正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很少下去。这竹园处于裕隐仙山之上,是山上那个鹤寻真人的道场,你们屠...”他顿了顿:“不,敌人,敌人不会踏足此地,故而安全得很呢。我喜欢在这里住,比起海底,这里自在得多。”
沅湘想起苏轻缘曾经被抢走蚂蚱的事情,又自始至终没见他有任何同伴朋友,心里大概也明白他应是被同龄的孩子们孤立的。
沅湘见苏轻缘小脸嘟着,转了话题问道:“白云卿也住上面?”
苏轻缘道:“对啊,就是你来找他的那个草庐。其实你那次说完,我想了想,觉得白大哥也不算骗你呢,至少他家真的在那啊!”
沅湘道:“他为何不住水下?他不是这里的帝王吗?怎么住在那个破草庐里面?”
“也许因为老夫人住这吧,谁不想离母亲近些?”然后苏轻缘顿住看着沅湘道:“你不会又要问我老夫人为何不住水下吧???”
“额...为何呢?”
“我怎么知道!”
苏轻缘带着沅湘到了房中,这房间不小,里外两间,外间厅堂是一方美人榻,床在里间。
沅湘见里面的床宽敞一些,指了指里面道:“你去里面床上睡吧,我睡在外厅榻上。”
苏轻缘摆了摆手:“那可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小圆圆,你当真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我若是有心跑走,早就走了!”
“那也不成,反正白大哥交给我这个差事,我绝不能办砸了。”
沅湘道:“嘁,随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当里屋的沅湘与外间榻上的苏轻缘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一阵猛烈拍门声惊醒了:“湘湘姑娘,湘湘姑娘。”
苏轻缘忙赤着脚开了门,见来人是婵儿,心里一紧,忙问道:“蝉儿姐姐,可是白夫人找我?”
蝉儿忙点头道:“老夫人旧疾发作了,能不能请湘湘姑娘去看看?”
“好好好我这就去”沅湘闻声顾不得穿上外衣,只匆匆披上了一件薄衫,半踩着布鞋跑过去了。
跑到门口她看见了白云卿面带哀伤的立在门口,月影独照,照出了他的寂寥。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傲然挺立的人,竟然也有这样无力与憔悴的时刻,屋子里传来阵阵白夫人痛苦的**。
“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沅湘一边说着一边朝房间里跑去。
她站在床前,手持摇铃摇了起来。随着铃音渐起,白老夫人渐渐平静了。安稳的昏睡了过去。
沅湘也再没放心回房,坐在厅中美人榻上,继续为白老夫人摇着铃铛,她持着铃铛摇了很久,直至手都有些酸了,一边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直至她瞌睡得头一垂,重重磕到了扶手上,才猛然清醒。身上披着的雪白外衣也掉落在地上。
她低头看着那雪白色的外衣,心中蓦地一颤。
这是白云卿的衣服,她将衣服捡起来,捧着在胸前,山中岁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日她身受重伤,朦胧中醒来,身上也是这般盖着他的外衣,他在屋中弯腰添柴的模样再一次的映入到沅湘脑海中。
她轻轻地将这雪白色的外衣捧到鼻尖嗅了嗅,还是那日闻到的清雅香气。
睡意再也没有了,她任由思绪乱飞,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鱼肚白,有些恍惚。
半晌之后,她悄悄起身看了看房中熟睡的白老夫人。白老夫人睡得安稳,疲态虽无,可沅湘却隐约觉得她鬓角几根白发若隐若现,大概是这病痛来得凶猛,竟然让这个美人儿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分。
随着旭日初升,沅湘将外衣轻轻放在美人榻上,静悄悄的开门出了屋去。
清晨的空气总是分外清明,沅湘深深的呼吸着,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昨晚白云卿站过的地方微微出了神。
迎面蝉儿捧着一盆清水走来:“湘湘姑娘,我伺候你洗漱,昨夜你辛苦了。”
沅湘忙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我自己来。”
蝉儿道:“少主特意吩咐了我让我精心伺候姑娘,老夫人素来喜静,贴身伺候的只有蝉儿一个,姑娘不必拘谨。”
蝉儿将水盆放在石桌上,示意请沅湘坐下,又将帕子浸湿,拧干后递给了沅湘。
沅湘半站起身连连道谢的双手接过帕子,在脸上擦了擦。
蝉儿道:“湘湘姑娘饿了吗?我准备了饭菜,这就给姑娘端来。”
“不必不必,我不太饿,我......我......我去屋子躺一会儿,有事儿你就去喊我,”沅湘时刻没忘自己的身份,蝉儿一口一个伺候,她怎么敢担当得起,忙起身跑回了偏房。
进了屋子,她见苏轻缘被子早已踹飞,悄声帮他盖好被子。走到里屋,她躺在床上怔怔的想:
“我来干什么的呢??”明明自己这几日有千万个机会跑走,可是她都没有走。
不论是苏轻缘,亦或是赤樱、白老夫人,她甚至对他们相处出了感情,可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清晨的一束光照进了房间一角,她怔怔的看着那束光芒,思来想去,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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