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蔡沅和谷邕连夜赶往云城处理接下来的事,此行便由郑泽容代为相送,不过他不会骑马,只能唤了个马夫给他牵马,跟着凌薇等人。
凌薇见郑泽容不会骑马,刻意骑得很慢,临出奉城城门前,她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魏明远,道:“望州云城是魏大人的家乡,不回去看一眼么?”
她没有闲情逸致管魏明远的私事,只是刚好看到头顶“奉城”两个大字,想起云城罢了。
魏明远闻言一愣,随即怅然若失地回道:“多谢殿下关心,只是下官乃家中次子,尚有兄长照顾二老,不必回了。”
他未说实话。
实际上是他自幼体弱,父母偏爱长兄,从来不管他的死活,后来家中拮据,甚至将他卖去富贵人家做苦力,任由他自生自灭。
从最最穷苦的望州云城,一路逃至最最富贵的玄州江陵城,有过乞讨的生活,也有过衣不蔽体的时候,但这些都深埋在他的心底,不愿与人言。
如今,他已然位列九卿之一,立于万人之上,这便够了。
“魏大人很了不起。”凌薇由衷地赞了一句。
其实,她看到魏明远闪烁的眼神,早就猜出这里面怕是有不少恩怨纠葛。
若是寻常人回到自己的家乡,巴不得立刻去见自己的父母,可他却连见一面都不愿意,怕是忍受过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委屈。
魏明远年纪轻轻,二十八岁就坐上大理寺卿的位子,确实极不容易。
比起他们这些生来就带有贵族头衔的子弟,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便要付出上百倍的努力。
“多谢殿下。”魏明远只当是客套话,随意敷衍了一句。
凌薇未接话,轻轻“吁”了一声,调转马头,看向身后骑在马上的郑泽容,他正手足无措地让牵马的马夫停下来。
“郑大人,就送到这里吧。”凌薇轻轻启唇,“奉城接下来未处理的事就交给你了。好生处理,不得耽搁。”
“是,下官定谨遵王爷嘱咐。”郑泽容双手抱拳,恭敬回道。
凌薇轻颔首,再次调转马头,忽地纵马疾驰,直接冲出了城门,身影越来越远。
魏明远和苍北见此,同时“驾——”一声挥动马鞭,追着凌薇的身影而去。
后面跟着虎啸军轻骑精兵,最后面则是八人抬的望王凌衍之棺椁。
……
半月之后。
凌薇一行抵达玄州江陵城,出乎意料的是竟有无数百姓夹道相迎,许是听闻江陵王解决了望州瘟疫之灾一事。
可惜,凌薇面上毫无情绪波动,直至将望王凌衍的棺椁迁入皇陵下葬,都没有任何表情。
慕容霆亲自率文武百官在宫门口相迎,也未见凌薇有半分欣喜之色。
“参见霆王!”
凌薇身后的魏明远和苍北,包括所有虎啸军士兵,纷纷跃下马背,上前抱拳行礼。
唯独凌薇,既不下马也不行礼,而是将被挺得笔直,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意味。
众人不自觉看向慕容霆,本以为他会大怒,可他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关切地走上前去,“凌微,你在望州可有受伤?”
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慕容霆身后的赵品之立刻回想起五年前那场亡国之战。
只不过,五年前是战神慕容霆银鞍骏马,遇上一袭紫裘披身的江陵王。
今日,则是江陵王紫衣白马,而战神慕容霆立于马前,探身询问。
“多谢霆王关心,小王无碍。”凌薇温文有礼,可分明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他仰头望向马背上的凌薇,见她面色苍白,心中生起几分担忧。
“你……”
“小王有些疲乏,霆王是否容我告退?”凌薇看向慕容霆的眼睛,有些无力地问道。
慕容霆早已收到苍北的飞鸽传书,事先得知暄公子死于那一场大火,因此理解凌薇此时的心情,未再多言,只让她回纯阳殿好生休憩。
文武百官自动往两旁散开,为凌薇让出一条道路。
原本前来迎凌薇回纯阳殿的十三公子,以音离为首,见凌薇面色无波澜地翻身下马,往纯阳殿而去,便默默跟上了她的背影。
忽然,慕容霆幽冷的目光转向魏明远,质问道:“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传信苍北,告知神医一事?为何苍北未收到本王的诏令?”
“摄政王大人恕罪,微臣确实有传信苍副统领,且不止苍副统领,还给望州司马飞鸽传书了一封,只是不知何故,无人收到。”魏明远忙跪下请罪。
“苍北,好好查一查此事。”慕容霆转向苍北,眼神犀利。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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