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哪里不晓得这西昌帝赫连寻打得哪门子主意。
赫连寻虽派慕容霆占领了北凌国,可北凌国百姓终归没有全心全意臣服,再者慕容霆是他胞姐静月大长公主的儿子,战神之名在外,若是起兵造反易如反掌,自然不能长久留在北凌国占山为王。
可若是华裳公主与江陵王爷联姻便不一样了。
二人身世相当,血统相配,生下一儿半女兼有两国血统,不管是继承西昌国的王位还是北凌附属国的王位,百姓们定是心悦诚服。
毕竟,在这个年代,皇族血脉至高无上,极其尊贵。
“你以为本王不想让陛下收回成命?金口玉言,如何收回?”慕容霆的声音略高了些。
凌薇有些诧异地看向慕容霆,他眼神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甘,被她轻易的捕捉到了。再回想一下他刚才说圣旨的态度,她有些恍然,莫名的,竟开始同情起他,“霆王,你放心,我对华裳公主无意。”
慕容霆闻听此言,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敛去一切情绪,面无表情地道:“你对我胡说什么?”
凌薇砸了咂嘴,这慕容霆不仅是个阴阳人,还死鸭子嘴硬,就喜欢骗自己。
无趣得很。
“那便当小王胡说就是。”凌薇身子歪斜,坐没坐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是被左相郑讪和御史大夫章映瞧见,怕是又得召集群臣联合上书将她这个江陵王臭骂一顿了。
诚然,她这个样子,着实很丢皇家的脸面。
慕容霆满脸嫌弃,他实在想不通当年那个立在他的战马踏云之前,不卑不亢、举止有度的江陵小王爷怎么如今活成了市井无赖一般的模样?
“咳。本王今日找你来,除了告诉你——我西昌国陛下的旨意,还想劝谏你收一收心,像那些不干不净的腌臜玩意儿,趁早处理干净!莫要污了华裳公主的眼睛。”
凌薇心中止不住的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怎么?就许你家华裳公主是宝贝?我纯阳殿内十三公子就这般上不得台面?小王说了,对你家华裳公主无意,你二人若是想你侬我侬呢,我也没意见。只一样,你二人可千万莫来打扰小王。小王可是忙、得、很。”
“你!没脸没皮!”慕容霆怒急攻心,猛地锤了一下玉石圆桌,震得凌薇整个人一颤,不过幸好他收了几分力道,不然这桌子可能就被劈成了两半。
他惯常是不喜这江陵王的,若非为了华裳,定然无法心平气和地坐在此处同凌薇商量。
“唉,霆王啊霆王,你倒惯会口是心非。罢了,我不提你心头所爱,对了——”凌薇将主意打到了慕容霆手边那碗纹丝未动的冰镇乌梅汤上,努了努嘴道:“你这碗乌梅汤不打算喝么?”
慕容霆连眼都未抬,大袖一挥,“你想喝拿去便是。”
“那小王便不客气啦~”凌薇收起紫檀香扇,倏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了那碗冰镇乌梅汤,走向凉亭外的音离,边走边道:“音离,今日日头甚高,快把这碗乌梅汤喝了,免得中了暑气。”
“殿下不可,卑职还在公务中。”
“你的公务便是保护我。现在暂且不需要保护,你快些喝了。若是中了暑气,我回头还得找太医来看你。”凌薇十分霸道地将玉碗塞进了音离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眼角余光瞥见一旁苍北极其鄙视的眼神,不由冷哼一声,扬起高高的头颅,朝他道:“苍木头,你瞧什么瞧?你家主子连碗冰镇乌梅汤都舍不得给你喝,你瞧他去。”
苍北环抱着双臂,对凌薇的挑衅充耳不闻,不屑地撇过了头,却见慕容霆亦步亦趋地从凉亭内走了出来,忙站直了身子,朝他抱拳,“主子。”
慕容霆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音离手中的玉碗上,不知为何竟有些不爽,这江陵王向他讨去这碗冰镇乌梅汤,就是为了给他喝么?
“江陵王对侍卫都这般好么?”慕容霆迈开步子,走到二人近前,语气里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酸味。
凌薇瞥了慕容霆一眼,又飞快的转回视线,一边盯着音离喝完乌梅汤,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音离同我自幼一起长大,相伴五载,自是旁人比不得的情分。霆王没有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倒也不怪你。”
慕容霆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五载如何?本王同苍北三岁起便一同习字学武。苍北——”他忽然转头问苍北道:“本王待你如何?”
“将军待卑职情同手足!岂是一碗冰镇乌梅汤能比?”苍北抱着双拳,声音高亢,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凌薇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对主仆整得好像随时随地要上战场一样,嗓门大得足以让人震耳欲聋。
“音离,咱们回宫——”见他乌梅汤喝的差不多了,凌薇便转身朝纯阳殿的方向而去,连一个回眸都懒得给慕容霆。
音离拔腿跟上,走了两步,又回头朝慕容霆抱了抱拳,道:“多谢霆王的乌梅汤。”
他手上仍端着那只玉碗,却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反而不卑不亢,尽显从容。
见慕容霆盯着自己手中那只玉碗,音离下意识看了碗一眼,料想这玉碗可能价值不菲,试探着问道:“霆王可是想要回此碗?”说着便想将玉碗递给慕容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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