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也走向身量与她差不多的七皇子,在他面前站定,勾唇轻笑道:“多谢七哥挂心,小十的身子已经无碍。”
真是个小可爱啊,笑起来这么温柔就算了,还这么会关心人。
“那便好,我这几日可担心十弟了。你今日若不来上课,我原也是打算去找你的。”
“我这不是好了么?”凌薇笑嘻嘻地道。
此时,学堂外的那口青铜钟被重重敲响了三下,洪亮的钟声回荡在耳边,久久未散。
“十弟,快上课了,还是先坐回你的书案罢。”七皇子一听到外面的钟声,就立马回到了自己的书案前,坐得身姿挺直。
八皇子正低头写着什么,丝毫没有理会方才那一幕,这大抵就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八皇子似乎一向不喜欢这具身子的原主,但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凌薇咬着右手大拇指,墨黑色的大眼睛骨碌碌打转,她的书案在何处呢?她的脑袋里,几乎没有原主凌微的记忆。
视线随便一移,注意到了一抹红色身影。
中间第一张书案,那位红色锦衣女孩格外引人注目,并非容貌有多倾城,而是她正在做的事令人有些惊诧。
别人的书案上都摆着整齐的文房四宝,只有她的书案上摆着各式的点心和一只用荷叶包的烤鸭。
没错,就是烤鸭。
凌薇瞠目结舌地看向那个小丫头,大约十四来岁的样子,外形瘦瘦弱弱,竟然双手接过身边女伴读递过来的那只烤鸭,然后双手捧到嘴边,毫无吃相可言地啃起鸭腿来。
小丫头不经意转头看到凌薇,腾出一只手朝她挥了一下,大声喊道:“表弟!快过来!”
表弟?
凌薇左右四顾了一圈,其他学子们或在翻阅书籍,或在小打小闹,这红衣小姑娘应该是喊她无疑了。
她迈开步子,缓缓走向那位红衣小姑娘,刚要启唇,坐在小姑娘身后的白衣小少年已抢先一步开口,“姐姐,你再这般吃下去,就要和我们家的翠花一样胖了,哪里还嫁得出去?表弟,你不要理她。”
仔细瞧瞧,那白衣小少年和红衣小姑娘的容貌确实有几分相像,不过……翠花?
“翠花是谁?”
“翠花就是我们赵府的大丫鬟,她很能吃的,所以生得极胖。”白衣小少年摇头晃脑的道。
姓赵?
凌薇立马反应过来。
据她了解,她母亲赵贵妃有一官拜威武大将军的兄长,名唤“赵品之”。这两个小屁孩称她为表弟,那么毫无疑问就是赵品之的一双儿女。
坐在右侧第二张书案的粉衣宫装女孩闻言,轻嗤一声,面上多了几分尖酸刻薄:“就算你姐姐不胖,依她这成日舞刀弄枪的性子,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
凌薇不由将视线转向面容清丽的粉衣宫装女孩,她看起来也就十五来岁的模样,没想到说话却这般恶毒。
红衣小丫头气恼不已,放下手中的烤鸭,正待上前与粉衣宫装女子理论,白衣小少年拦住了她,同时冷声朝那名宫装女子道:“仪昭公主,我姐姐何曾招惹过你?为何如此咒我姐姐?”
他虽是弟弟,身量却要比红衣小丫头略高上一些,且此时护短的模样极帅,令凌薇忍不住在心中为他拍掌称快。
她是独生女,从小没有兄弟姐妹,因此在外受到欺负时尤其羡慕那些拥有护短的哥哥或者弟弟的人。
不过,没想到这个粉衣宫装丫头就是欺负嘉惠九公主的仪昭五公主。
果然,人品极差。
“本公主何时咒你姐姐了?赵临,你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罪名扣在我身上,若是叫我父皇知晓,你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姐姐赵月也逃不了干系。”仪昭公主单手撑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又了不起的模样。
“你!”赵临咬着牙,若不是顾忌仪昭公主的身份,以及她是个女孩子,早就与她大打出手。
“何事这般吵吵嚷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走进来一位五十几许的青衫男人,他嘴角挂着两撇八字胡须,右手捧着几本蓝色的崭新书籍,面上端的是从容不迫。
长发高高束起一半,以简朴的木簪固定,除此之外,干干净净再无其他。
“李祭酒早安!”学堂内的众学子顿时各归其位,整齐划一地向那个老头子低头问安。
因着母亲是大学历史教授的关系,凌薇大约知道,祭酒一词相当于现代的校长。此人,应当就是杏雨今晨所说的:众皇子、皇女的文课授业恩师——李浩学。
李浩学,字广闻,江州宋城人氏,年五十有五。
李浩学比太子太师虽略逊一筹,却也很是了不得。听闻,轩皇帝十一年,李浩学科举夺魁,乃殿前一甲状元郎,后任翰林院正八品编修,翌年便升任翰林院从四品侍讲学士。轩皇帝十四年,提拔为国子监祭酒之职。
此人著有《君王策》及《君子之道》二书。当然,李浩学的书法功底极为深厚,这可是她那日翻开《君王策》原本后亲眼所见。
凌薇见赵临和赵月都回到了自己的书案前,正发愁着坐何处,见仪昭公主身后的位子空着,便带着音离一道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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