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蔓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拂柳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假装附和融入喜悦的气氛中的,她只知道她整个脑子到现在都是懵的,脑海中各种各样的画面,棋心、顾明笙甚至魏若柳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旋转……
她甚至不敢去深思这件事情其中的弯弯绕绕,魏蔓枝无力的趴在桌案上,轻轻闭上双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就这一次,只要魏若柳不说,她就当这件事与她毫无干系,只是顾魏两家因为这件事这么快决定联姻,还是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如若两家现在就联姻,按照大家族的习惯怕是不会同时这般迎娶姐妹两人的,况且,就算顾家同意,她父亲与母亲也会极力反对的。顾慕言那样冷清的人,别说现下还不喜欢她,便是有些喜欢她了,怕是也不会想要惹这样的麻烦的,那她与顾慕言怕是可能性更小了……
不过,事在人为,顾慕言嘛,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呢,更别说再过几月顾家便要入京了。
魏蔓枝猛然张开双眼,眼神中仍是犹有星光一般璀璨明亮,只是这眸色中还是透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暗沉。
“琴音!”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琴音一直候在门口,魏蔓枝一唤便赶忙进屋了。
魏蔓枝招招手让琴音走近些,琴音看着二姑娘的脸色心中一沉,回身看了看屋外确认没有人在附近,这才轻轻的关紧门,轻轻地走到桌案前。
“二姑娘,您看着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琴音,你从今日起便找人仔细盯着棋心,一分一毫都不能放过,记住,要找信得过的人,千万别被发现了。”魏蔓枝抬头看向琴音,眼底是往日从未见过的严肃。
琴音看着自家姑娘这般模样,直觉与今日棋心反常的表现有关,却不敢多询问,重重点头,领命便着手去办了,此事宜早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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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府之中此时倒是比以往更喧闹许多,原来是昨夜晕厥的顾夫人已经醒转,草草洗漱了便不顾身旁女使的反对往二公子这边来了。
“夫人,夫人,您这才刚醒,可要当心些,起码把这披风穿上,否则二公子也会担心的。”身后的阮嬷嬷紧跟在夫人身后,竟有些赶不上身体尚且虚弱的顾夫人脚步。
听见阮嬷嬷提到二公子,顾夫人这才缓下脚步,眼看着便要到锦盛苑门口了,却又有些近乡情怯般不敢上前了。
阮嬷嬷紧赶了几步便追上了,小心的将披风披到夫人身上,看着她停在原地踌躇不定的样子,也不敢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候着。
犹豫了片刻,顾夫人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深吸一口气,又迈开脚步朝着锦盛苑的方向继续走去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脚步少了几分踉跄显得稳了许多。
时辰还早,院子里还是一片寂静,顾夫人伸手推开房门,屋内淡淡的药香味便顺着打开的缝隙传入顾夫人的鼻中,顾夫人深吸一口气,满腔似乎都是药材的苦涩味儿。
顾夫人进门便朝着西侧的床榻方向看去,却意外的发现床榻之上空无一人,顾夫人心中惊诧,整颗心都吊了起来,急急的往床榻的方向奔去。
“母亲。”轻柔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顾夫人背后猛然一惊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转身去看,只见顾明笙正披着外衫好好的端坐在桌案之前。
看着他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不复昨日双目紧闭的景象,顾夫人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顾明笙面前。
“怎么在这里坐着?”顾夫人看着顾明笙惨白的脸色,就连皮肤都看着近乎透明般脆弱,心就不由得揪的疼,小心翼翼的在旁边问询,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大声,生怕会惊到他。
顾明笙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唇角的弧度都略显僵硬,却有着另一种温暖,企图安慰眼前明显情绪紧张的顾夫人,“母亲,我没事,别担心。”
看着顾明笙已经这般模样却还在想着安慰自己,顾夫人的眼泪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害怕让顾明笙担心,又急忙背过身去,双手紧紧捂住口鼻,不敢发出太大的啜泣声。
顾明笙轻轻站起身来,走到母亲面前,手边并没有帕子,只好拎起自己的衣袖帮母亲擦拭泪水。
“母亲,我想明白了,我愿意与魏家大姑娘定亲,魏家大姑娘端庄雅静、才貌双全,能与魏家大姑娘定亲其实是我的福气。”顾明笙看着母亲的双眼,眸色清澈,眼神中满是真诚,似乎昨日所说不愿定亲之事只是顾夫人自己的臆想一般。
顾夫人长叹一声,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微微抬头仔仔细细看着顾明笙的眉眼,还是往日的清秀俊朗,却似乎有什么地方已经悄悄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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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方才回来的路上听外边女使们议论,似乎二公子已经醒了。”顾清双手抱着刚从医馆买来的药包慢慢踱步到顾慕言跟前。
此时顾慕言正坐在软榻边读着还未看完的《吴子》,正读到“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顾慕言心中很是感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然要做好必死的准备,向死而生才能打出漂亮的胜仗。
听见顾清提到顾明笙,顾慕言才将手中的书放下,心想没事就好,随即便注意到顾清手中抱着一捆药包,顾慕言一阵沉默,这顾清看来又自作主张了。
见自家三公子盯着自己手中的药包不说话,顾清一时猜不透公子是什么意思,只好举起药包说道,“这是我特地去聂大夫的安康医馆去求的,您昨日回来更衣的时候我发现您膝盖已然有些青肿,无论如何您总归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的,还有这个是聂大夫让我给您外敷的药膏,说是有奇效。”顾清又从袖袋里掏了一只瓷盒出来,里面正是聂大夫秘制的化瘀膏。
顾慕言听着顾清的话心下有些动容,面上却还是不显,只是轻轻的点头由着他去了。
看着三公子一没皱眉二没反抗甚至还点了头,顾清很是高兴,今日公子倒是没有往常那般犟,总算是知晓爱惜自己的身子了,顾清赶紧将药包放置一旁,拿起药膏想着先将外敷的药抹了再去煎药,总归能减轻些疼痛不是?
顾慕言看着顾清围着他的腿忙前忙后,那团团打转的模样竟有些好笑,便轻轻摇了摇头又拿起手边的书继续看起来,左右也妨碍不到他。
感到膝盖处一阵冰凉,顾慕言又想起昨夜跪在门外的滋味以及顾夫人冰冷的话语,究竟她为何对自己有这般大的敌意?还是说这敌意不是对自己,而是自己已逝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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