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姑娘与棋心一道来了。”
刚进到院门口,就见琴音缓步走来,附耳低声提醒了一句,魏蔓枝一听她特地提起棋心,便知晓琴音心中还介怀上次金镶宝蝶花簪的事儿。
魏蔓枝朝着琴音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这个姐姐心摆得正,她这身边的棋心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哪一日若真的惹恼了魏蔓枝,总有她后悔的时候。
一进院门便见到魏若柳正坐在院中石凳之上看书,魏蔓枝轻手轻脚的过去原是准备吓魏若柳一下的。谁知身旁随侍的棋心感到有人靠近倒是骇了一跳,一定神发现是魏蔓枝竟下意识就冲在了魏若柳身前挡住了魏蔓枝……
魏蔓枝脸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声音之中都带着些许凉意,“棋心这是做什么?莫非,觉得我要伤害大姐不成?”
魏若柳没被魏蔓枝吓到,倒是被棋心下意识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听出魏蔓枝声音中的不快,魏若柳轻皱着眉瞧着仍挡在身前的棋心,“棋心,今日怎么就这么不经吓?枝枝一向喜欢开玩笑,你也不是不知道,”起身走到魏蔓枝身边,“枝枝,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怕是这几日疲惫了,一时慌了神。”
棋心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躬身连连道歉求饶。
魏蔓枝自从上次看出这棋心有问题后一直想找机会把她打发了,只不过还没找出棋心背后之人是谁。况且今日这种小事怕是不可能了,不过嘛,倒是可以激化激化这小小的冲突,顺带也挫挫棋心的锐气。
魏蔓枝一把握住魏若柳的手,眼睛紧盯着魏若柳的双目,想着即将与顾初菀分离的情绪总算让眼睛有些发热,转眼间双目便氤氲出一丝雾气,“大姐姐……”
魏蔓枝也不多说,一副无语凝噎的模样,只唤了魏若柳一声便睁大眼睛让眼眶中的眼泪丝丝连连的滴落了下来,甚至有几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之间。魏若柳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双手都跟着一颤,下意识的便抽手而出,魏蔓枝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魏若柳见她这个样子,早就把其他的抛诸脑后了,魏若柳她最是见不得魏蔓枝的眼泪。小时候一起玩耍时或许是因为怕见到母亲失望疼惜的模样,长大后却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习惯烙刻在心海之中。
身旁的琴音默默上前扶住自家姑娘,顺手便从袖中拿出一方绣帕便要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魏蔓枝轻轻摇了摇头,低着头喃喃道,“看来不止棋心,连大姐对我也有些生分了……”
说着便要转身进屋,魏若柳明白怕是方才抽手的动作也伤到了魏蔓枝的心,“枝枝,别多想,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姐姐怎么会与你生分呢?”
魏蔓枝并不应声,只是神色黯然的背朝着魏若柳站在一旁。
魏若柳转头看向一直不敢起身的棋心,看来今日不罚棋心是不行了,“棋心,不管你今日是为何做出此番举动,错便错了,今日便罚你降为二等女使,不得进内室伺候!”
魏蔓枝听着身后的动静,眼珠滴溜一转,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便恢复如常,接过琴音手中的绣帕轻轻擦了下泪水,略带犹豫的回过身,“大姐姐,我不是怪你,往日里棋心便是有些不恭敬我从未放在心上,但我没想到她居然这般防范于我。初菀姐姐家不过数月便要入京,日后我就只有姐姐了……”
乍一听魏蔓枝提到顾家将要入京的事,魏若柳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样说来顾二公子岂不是也要入京?魏若柳轻咬着下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后面与魏蔓枝说什么都有些不在状态。
没过多久魏若柳便借口自己身体不是很舒服,把今日新制好的香丸给了随侍在侧的琴音,便怀着满腹的愁绪走了。
“姑娘,您是没瞧见方才棋心那个猪肝脸色~太好笑了!”锦书见大姑娘走远了,捂着嘴低声说起刚刚发生的事儿。虽然不清楚自家姑娘为何今日奇奇怪怪的矫情起来,但是看棋心吃瘪她就开心,谁让棋心一向嘴不饶人,私下里锦书与她光斗嘴都不知道斗了多少回了。
琴音瞪了锦书一眼,踱步到魏蔓枝身旁,一脸担忧的瞧着自家的姑娘,“姑娘,棋心从小与大姑娘一起长大,便是知道她性情不好罚了多次,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的。这次降为二等女使怕是等不到正月里,便又要被哄着提上去了,您今日闹这一出说不定也要白费了,反倒白白与大姑娘生了嫌隙。”
魏蔓枝微挑了挑眉,抿着嘴笑了笑,“原也不是为了把她弄走,且等着吧,降成了二等女使恐怕有她着急的,怕是忍不了几日便要去寻那能为她出谋划策之人了吧~”
琴音恍然大悟,姑娘这一遭看来哭的不亏。
琴音正打算将大姑娘方才给的香丸收到妆台中,魏蔓枝突然想起上次中秋灯会大姐姐给的累丝香囊,“琴音等等,帮我将中秋那日佩的累丝香囊取来,正好配着大姐姐的香丸。”
“咦?您不说我险些忘了,似乎那日晚间回府便没见着了。”琴音乍一听魏蔓枝提起累丝香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妆台首饰盒中略略翻看了下,这才想起说的是哪只累丝香囊。
魏蔓枝正把玩着手中的香丸,香味与上次一般清冽舒适,“莫非是丢在中秋灯会那了?那天人多手杂的,算了丢了便丢了吧,就是可惜大姐姐特地为我盛这香丸备的。”
魏蔓枝又想起方才在魏若柳面前装模作样的自己,心中觉得有些亏欠于她,大姐姐是真心疼惜自己的,而如今为了对付她身边的贴身女使,却要连这个姐姐都不得不欺瞒。
没关系的,等将棋心背后的人揪出来,赶走这个棋心,大姐姐身边便能清净了,大姐姐一定会理解的,再说这样的人也不配待在魏若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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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拂柳居中,棋心正在原本的房间中收拾自己的包裹,二等女使连大姑娘的内室都进不了,更没有资格还住在内侧间了,必须搬去下房去住。
棋心紧紧捏着手指,万万没想到这个二姑娘不过哭了几声竟然就逼得大姑娘把自己降为二等女使,未免太不把大姑娘放在眼里了。偏偏夫人一向偏心,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女使便是今日被二姑娘赶出魏府,夫人心中想必也不会有丝毫波澜的。大姑娘,大姑娘可怎么办?没了自己在身旁出谋划策,就靠那个云画,那就是个连锦书都不如的废物,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棋心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匆匆收拾好包袱头也不回的便去了下房,早晚还是要回来的,不必留恋!
这秋渐渐的便走远了,不过几日倒是恍如隔了三月一般,整个苏州城的温度都急转直下,秋风萧瑟吹得人骨缝中都俱是凉意,唯独这天空一日较一日的湛蓝。
这几日整个魏府都风平浪静,别说这一向安定的拂柳居了,便是魏府最喜出府转悠的二姑娘都乖乖的待在了府中,哪里都没去,却不知这平静安和之下是否有波澜暗自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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