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回来了。”顾清见自家公子回来了赶忙招呼着,忽然见到公子手臂之处满是鲜血,“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伤了?”
顾慕言坐在塌边并不想答话,顾清见他这般模样就知道定是心情不好,看着他不停流血的手臂,顾清赶忙去找王嬷嬷请大夫,又赶忙去倒了盆热水来给顾慕言清理伤处。
看着顾清忙前忙后担忧的样子,顾慕言也不想阻止他否则定是一顿唠叨便随他去了。
顾清一边清理着伤处一边瞄着顾慕言的神色,三公子手臂周围一片红肿,中间一道长长的伤口,看着倒像是,被砸的……莫非是今日去正院发生了什么矛盾,是县主命人打了?或者是二公子和公子打起来了?顾清摇了摇头,想想好像都不太可能,自家公子虽然在这府中不受宠,却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打骂的,却不知是怎么回事?顾清又不敢真的问三公子,只好憋住了一肚子的疑问。
“公子,济世医馆的徐大夫到了。”
一听见大夫来了,顾清赶忙冲到门口请徐大夫进屋。
“哟,这不是上次那小子嘛?可是你哪里没恢复好?不应该呀!”徐大夫一眼就认出了顾清是上次诊治的小乞丐,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扫了一圈没看出他有什么毛病。
顾清见徐大夫误会了,赶忙摆摆手解释道,“多谢上次徐大夫救治之恩,是我家公子受了伤,您快给看看吧!”
一听自己把病人搞错了,徐大夫也有些不好意思,坐到顾慕言旁边查看了下他的伤口,“伤口清理的倒是不错,这伤不碍事只是看着骇人,我给你包扎下多休养几日没事的。”
夸了一句,徐大夫便从药箱中拿出外伤用的金疮药轻轻的洒在顾慕言的伤口之上,给他细细的包扎了,看着顾慕言这张绝色的脸想了想,这样的公子身上还是不能留下疤痕吧,又从药箱中拿出了一盒玉肌膏,让他伤口愈合后过三日再用这玉肌膏保管一点疤痕都不会有的。
顾清再三谢过之后便从内袋中拿出诊金交给徐大夫身旁的小药童,随后便送二人出府去了。
屋内的顾慕言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胳膊,嘴角勾起的弧度闪过一丝不屑,见顾清回来也不多说只吩咐备马,便二人一同往城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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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伤着的是左边胳膊,倒是一点不耽搁顾慕言骑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灵云寺山脚下。
顾慕言翻身下马,看了看顾清一眼,还不过是个孩子,算了带着吧,这般想着就招呼着顾清一道上了青石山道。
“施主。”
“劳烦小师傅通报玄真大师一声,在下玄清。”顾慕言合手向门口的小和尚鞠了一躬,以前便与师父说好了,不方便的时候便用玄清这个名字,若是日后自己出家倒是不用选法号了。
不过片刻,小和尚便回来了,“玄真大师有请,”说完便前头带路去玄真大师的禅房。
走到禅房门口,顾慕言突然转身看着对面的六角亭,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都沾染了一丝笑意,原来是她,怪不得上次中秋夜觉得有些面熟,大家闺秀倒全是一般模样没什么区别,眼里只能见着这张面皮。
顾慕言转身微微正色,抬手轻轻扣了扣门,禅房内传出熟悉的声音,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时顾慕言险些以为是仙佛下凡,声音中满是缥缈之意,直到相处久了才发现这玄真大师果真是不同寻常。
顾慕言慢慢推开门,轻手轻脚的领着顾清便进屋了,一进屋便是满室温和的檀香味,玄真和尚正盘腿在榻上打坐,听见有人进屋也并未睁眼。
顾慕言倒是习以为常了,自己这师父一打坐起来不足时辰是不会起身的。顾清随侍在旁,悄悄瞄着禅房内的布置,可以说除了书桌和硬榻便再见不到其他的家具物件了。奇怪的是,就算屋内东西极少也并没有那种家徒四壁的窘迫感,而是满室的庄重雅致。顾清目光转到东侧打坐的玄真大师身上,微光透过窗扉铺盖在身上,愈发衬得玄真大师宛如真佛临世,顾清赶忙收回目光,连多瞧一眼都觉得亵渎。
约莫一盏茶工夫,玄真大师缓缓睁开双目看向蒲团上盘坐着的顾慕言,“你这性子倒是磨得好了许多。”
顾慕言闻声起身拱手向着玄真大师深深一揖,“师父过奖。”
玄真大师见顾慕言还是一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模样,无可奈何的一笑,“起身吧,小言,今日来是为何事?”
“师父,我今日得知明年顾府要举家迁入京城,父亲让我弃武从文参加科举。”顾慕言微低着头,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并未被这消息影响分毫,唯独微微颤抖的左手出卖了他。
玄真大师面色微怔,还是注意到了顾慕言僵硬的左臂受了伤,小言到底还是个孩子,玄真抬手一把抓住顾慕言的左肩,“顾慕言,屏息。”随后便是一阵热流于经脉之中流走于整条胳膊,顾慕言瞬间便觉得伤口上的疼痛消去许多。
“师父……”顾慕言喃喃出声,微微抿起薄唇。
“小言,顾府迁入京城既成必然,那便去吧。”
“可是,师父,我甚至都没学完一套棍法。”顾慕言紧皱着眉头,在这时才懊悔当初学得太慢。
玄真大师嘴角含笑,眉目尽是慈祥的笑意,“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动弹一二了,京郊的灵山寺听闻风景不错,老僧便去看看也无妨。”
顾慕言第一次如个孩童般瞪圆双目,无法相信师父竟真的愿意为了他游历京城。
“你是我收的唯一的弟子,一套棍法都没学出来,这般让你出师如何好意思说是老僧的弟子?”玄真抚了抚衣袖,复又走到榻边盘腿坐下。
“小言,你要学的还多呢,这段时间先想想如何控制自己周身的气息,来年京城再见之日,希望你不是如今这般情绪外泄的模样。”说完这句话玄真便闭上双目,瞬间便进入了打坐的状态。
顾慕言心中一震,原先他还觉得自己周身气息冰冷是磨炼得当的表现,却不知原是自己矫枉过正。也许,真正的高手应该如师父一般,只要他愿意,他的气息便可彻底消失,形若无人。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顾慕言深深的弯下腰拜了许久,这才带着顾清走出了禅房。
禅房外的天空一片湛蓝,远处细鱼鳞状的白云密密的排布着,顾慕言轻轻闭上双目,风中有草木的清香,有鸟儿间或的低鸣。静静的感受了一番,顾慕言周身的冰冷渐渐收敛了一些。
“顾清,快下雨了,回吧。”顾慕言踏着大步走出了灵云寺,衣袂飘飘,整个人都散发着轻松的愉悦感。
顾清赶忙小跑着赶上,也不知道公子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下雨呢,这天明明好着呢,阳光这么明媚!
不过走到了一半,顾清便觉得脸上有一丝凉意,伸手一摸竟是不知哪来的水滴。顾清随手抹去了,突然想起了公子说的话,抬手在空中等了刹那,居然真的下雨,这样可如何是好?
顾慕言显然也没觉得雨会下得这么快,行到半途并没有什么庄户人家,只好硬着头皮与顾清向前行,好在,不多会儿就看见了一处破庙,两人便赶忙骑着马进了破庙。
幸好这破庙虽是一片荒凉,倒也还算砖瓦完整,多少能抵御些突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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