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耀轻蔑的看着白袍人:“你就莫要欺辱一个晚辈了!”话音刚落即拍出一掌,掌风似长了眼,在葆迦年的头颅旁缩成一条细线,又在他的脑后铺陈而开兜头朝白袍人罩去。
白袍人拖着葆迦年使出一招移形换位,瞬间躲过陆耀的掌风,他冷冷的看着虎视眈眈的八神,捏住葆迦年脖子的手突然发力,毫无防备的葆迦年顿时被捏得满脸青筋暴突。此时的白袍人又开口道:“老夫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破坏你天界的遴选大会而来,未曾想这妖界的殿下会落于老夫之手,只要杀了他,一样可以给你仙界带来不小的麻烦,老夫今日就算没有白来!”说完扼住葆迦年的右手继续发力,葆迦年的脸渐渐变得青紫,头颅和肩膀都耷拉下来,一副即将魂归九天的濒死模样。
托别姬皱着眉对其余八神道:“看来这个老头找咱们麻烦的决心是坚如磐石啊!”
温仪倾身朝白袍人甩出一掌,喝道:“快放下他!”
天凌也同时朝白袍人扑了过去:“想在我八神面前杀人,你以为你是谁?”
李达一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俯视白袍人:“今日你是有来无回了!”说完从袖笼中甩出一团光束,兜头朝白袍人击去。
张戈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出现在白袍人身前,手中的擂鼓银锤正中白袍人右肩,白袍人一个踉跄即往后退去。张戈挥手打掉白袍人扼住葆迦年的手,轻松一扯即将动弹不得的葆迦年抓到了自己的身边。
眼看白袍人没有了依持,除了带着葆迦年退后的张戈,其余众神围住白袍人,各自向他击出一掌,一时间整个鼎台之上皆是漫天轰然的术法掌风,白袍人无从躲避也无可躲避,一瞬间即被那些掌力的光晕所包裹,根本看不清他究竟是倒下了还是已被轰击得灰飞湮灭。
此时被张戈拉在身侧的葆迦年仍旧在不停的咳嗽喘气,他眼神涣散的看着那团光晕,因为方才实在是被扼得狠了些,此刻喉咙仍感疼痛焦灼,因此他心中虽焦急万分,但口中却喊不出一个字来,他无力的扑倒在尘土飞扬的地上,脑中只盘旋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拓羁场之上早已乱成一片,很多遴选者都离开了自己坚守了七日的石桩,唯有一身白衣的洛安闭目安坐,对场中的乱象看都不去看一眼。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飘进了洛安的耳中,他只听了几个音即眉目一紧睁开了眼,在睁眼的同时他竟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一旁的珩景原本想拉住洛安问个究竟,哪知洛安如离弦的箭般瞬间即不见踪影,徒留珩景抓了个空的左手还呆呆的停留于拓羁场无垠的风中。
洛安追随着那阵笛声而行,随着他的靠近笛声渐渐变得清晰,洛安的嘴角之上竟挂上了一股欣喜的笑意,他急迫的加快速度乘风飞行,转瞬即抵达了云层中隐藏着的一方院落。
小院在薄朦的霜气间若隐若现,大门半掩,从缝隙中能依稀辨认出院内光景,但见在那粉墙黛瓦之间,花木掩映之下,那些亭台楼阁和游廊曲径无一不充盈、流荡着一股凄苦苍凉之气。
洛安站在门外踌躇了片刻,笛声却戛然而止,洛安立刻惊惶起来,挥臂猛的推开院门,人也如一只惴惴不安的兔子般一头闯进了院内。
洛安穿过铺满落叶的中庭,焦急的在院落中狂奔,他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查探每一处楼阁,从每一条游廊奔过,但他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扑倒在一处亭台的石桌之上,似瘫软般滑坐于一旁的石凳,他起先只是喃喃自语般的说:“到底是谁,那笛声是谁人吹奏的,是谁?”突然他的目光变得愤怒而犀利,他愤力一掌拍向石桌,石桌在轰隆声中应声碎裂两半,他猛的站起身,朝着空荡荡的庭院高声狂喊:“是谁,到底是谁,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除了碎裂的石桌飘洒出的粉末淡淡将洛安围绕,没有任何人现身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的洛安变得愤怒异常,他紧握双拳凝目扫视四方,他狂躁的情绪使得他周围的气场凝聚了阵阵罡风,他的头发和衣袂剧烈纷乱的飘舞,尤其是他那双清冷的眼,此时变得凌厉而炽烈,似有无名之火在他的眼中燃烧,他猛的提起右掌,掌中早已有一团金色的华光在翻滚跳跃,洛安冷冷的望着这个院落中的一草一木掷地有声的说:“是谁在这里吹奏我母妃最爱的曲子?是谁想引我前来此处?再不出来,我就毁了此处,让这里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洛安的愤怒像潮水般流淌蔓延,他周遭的事物最先遭了殃。他所站立的亭台的柱子逐渐开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纹,顽石打磨的地面上也尽是裂痕,亭台旁的草坪中的青草顷刻间枯萎一片,还有那原本静默而立的一株白皮松,转眼间即枯化成一根烧火棒,而洛安就站在这破败枯萎的中心,渐渐与原先就有的那股凄苦苍凉之气融为一体。
而仍在拓羁场之上的珩景看着洛安匆忙消失的方向心道不好,正想开口提醒昭辰等人要小心却被一个浪头推下了石桩。珩景在浪头之后探出头来,竟发现拓羁场早已被一片汪洋所淹没,邕巴仙岛似不复存在般,而此刻他正独自飘荡在一望无际的深湖之中。
突然察觉到水中有异动,珩景跃出水面踩水而立,警觉的望着波浪翻涌的水面,只听数声哗啦之声响起,在水花四溅间,昭辰、澄黛和奕瑜从水中探出头来。
珩景一见是他们立刻松了一口气,急声问道:“大家都无恙吧?”
众人见珩景踩在水面上风姿卓然,衣袂飘飘,也相继从水中跃出,纷纷踩水而立。他们四人均是水族一脉,在水中比在地面更得心应手,因此虽突遇急浪但各自都安然无比,比起这几日在那石桩之上的枯坐之时还要精神几分。
此时四人并肩而立,昭辰凝目看了一眼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水面,困惑的对澄黛道:“七公主,你们南湖的水域吏司是如何管理南湖之水的?竟敢在遴选大会之时淹了这邕巴仙岛?”
澄黛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我也不解,方才还在冥想之中,睁眼就已经在水里了……”
奕瑜抿了抿嘴唇,轻声道:“难道……南湖龙王有何打算不成?”
珩景一听立刻出言阻止奕瑜:“三公主慎言!七公主也在这遴选大会之中,南湖龙王断不会做出不智之举。”
澄黛点点头,有些羞赧的说:“怪我出言无状了,此番潮涌邕巴仙岛,想来定有缘由。”
昭辰皱眉道:“即便这仙岛被淹,拓羁场中几百人怎都失了踪迹?还有八神呢?竟也都不见了吗?”
澄黛突然惊呼一声:“哎呀,还有年郎哥哥,年郎哥哥怎么也不见了!”
珩景道:“我方才倒是瞧见洛安殿下急急忙忙的离开,原本想拉住他问清楚他意欲何为,哪知他动作太快,眨眼之间即不见踪迹,片刻之后即是大浪倾覆,变成眼前的状况。”
奕瑜也说:“我也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远去,还在心中计较要不要追过去看看,转眼间就栽落水中,也不知洛安殿下此时身在何处,安危几何……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跟了过去!”
澄黛张皇的四处张望,瘪着嘴带着哭腔道:“还有我的年郎哥哥,他……他到底往何处去了呀!”
昭辰走到珩景身侧道:“今日八神具在邕巴仙岛,即便这潮涌莫名,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珩景点点道:“昭辰所言甚是,此番我们四人不就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吗?葆迦年和洛安殿下自有神通,想必也不会出现危险。反倒是我等身为水族一脉,自当查清楚此次潮涌覆岛之缘,免得天界众神与我水族产生嫌隙,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祸端了!”
昭辰也急忙说:“我等立刻以水为质与我水族之众联系,问清缘由再作他想吧!”然后又转身对澄黛嘱咐道:“尤其是七公主,最好能与你之父王联系上,问明此次潮涌覆岛的缘由,再打听一下八神之踪。”
澄黛和奕瑜只得放下心中对葆迦年和洛安的惦念,四人一同坐悬于水面之上,各自伸出右手食指轻触水面,默念出水族的“水通诀”,以水为介,语通天地,联络水族之众。“水通诀”为水族才有的灵力,能通过一滴水共享天下之事,寻万众之一人,是水族相互联络,传递信息之大法。
四人心中所念通过指尖浸入水中瞬间即扩散开去,他们静坐不动,等待消息的传回。在如此浩大的水面之上,原本这样的信息传递只需几息便可有回音,但是今日,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仍旧没有得到半点回音,四人在波浪暗涌的水面上面面相觑,看着南湖的这片不明之水,谁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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