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神皆是沉默,天凌上神更是扭脸走到鼎台的前端,作势观望着拓羁场上寂然而坐的数百遴选者,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其他几位上神也全都闭紧嘴巴,只有寂世日一脸刻薄的坏笑,只见他朝托别姬耸耸肩膀,轻声道:“你那张嘴啊,都快赶上我那么惹人厌烦了!”托别姬捂嘴轻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无回子、丹妙青和佑宁道看着八神各色的表情都不敢多言,但见八神并无怪罪白阁之意心头均是松了一口气,只有牙珉转了转眼珠悄言自语道:“我就道白阁怎敢私自离开,看来是有恃无恐啊……”说完也不再言语,只是静立一旁等待着第五日的来临。
第五日的朝阳似乎升起得尤其早,托别姬在朝阳中笑吟吟的对众神道:“今日就让我来查验一番这帮孩子的本事吧!”说完千娇百媚的张开右掌,一只鸡蛋般大小的绿头蝉正静静的缩在她白嫩的掌心中,此蝉长有一对透明的翅膀,翅膀上缠绕着像蜘蛛网般的斑纹,它的头部宽而短,两侧长着一对绿油油的圆眼睛,它的口器细长,触须倒是很短,腿节却是粗壮发达,好似随时会蹦跶起来一样。
丹妙青看着威风凛凛的绿头蝉奇怪的悄声道:“托别姬上神拿出一只蝉来做什么?”
无回子早已瞪圆了双眼低声惊呼道:“这哪里是蝉啊?这是万虫之王潘蒙多虫!”
无回子话音刚落,托别姬即将潘蒙多虫抛向半空,只见那只肥硕如胖蝉的虫子双翅嗡嗡闪动,细长的口器里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之声,似在呼应它般,一阵窸窣之声由远及近,渐渐嗡鸣在拓羁场的周围。随着窸窣之声渐胜,拓羁场已被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的黑浪所包围。
佑宁道看着那片奔流不息的黑浪皱着眉头道:“上神召来那么多虫子作何?”
寂世日正好听到了佑宁道的话,遂呵呵一笑道:“自然不可能毒死这帮孩子,恐怕是要给他们挠挠痒痒了!”
托别姬瞥了一眼寂世日道:“可不光是挠痒痒那么简单。潘蒙多虫召唤而来的是幽府的鲜*虫,这种虫咬凡人一口凡人呆傻,咬妖灵一口妖灵麻痹,若是咬到仙神,连仙神也会腹中郁结恶气,进而放屁不止;而遍布全身的骚痒就不用说了,更是不挠烧心,越挠越痒,避无可避。”
寂世日一听立刻龇牙咧嘴的笑了,他眉眼弯弯的说:“在此守了那么多天,总算是有点看头了!”说完翘起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看着拓羁场上仍在正襟危坐的遴选者们,脸上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牙珉紧紧闭着嘴巴,下颚紧绷成一张弓,他朝杨沁儿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眉眼中全是焦虑。
而此时,那片由成千上万的鲜*虫组成的黑浪已淹没了整个拓羁场,原本鲜嫩的草地被透亮的黑色所覆盖,并且黑浪伸出黑色的触角开始沿着石桩的底部向上蜿蜒,朝着正坐其上的遴选者们而去。
不安的气氛早已在遴选者中蔓延,所有人都闭目凝神,但均能感知到拓羁场之上发生的异变。
尤其是洛安,他早在托别姬让潘蒙多虫现行之时就感知到了一切,他皱眉在心中冷哼:好你个托别姬,竟将这远古之虫都拿出来对付我们了。想到此处他仍没睁开双眼,但却出声警告葆迦年等人道:“大家小心了,潘蒙多虫引来了幽府的鲜*虫,千万不能被它咬到,轻则全身瘙痒难耐,重则周身麻痹,或者……”洛安说到此处停住,在心中考量该如何措辞。葆迦年轻笑一声,适时接过他的话头道:“或者就是变成个放屁精,一屁冲天,千屁不歇,万屁难泯啊!”说完在奕瑜和澄黛倒吸一口冷气的惊呼声中又幸灾乐祸的道:“据我所知,这是妖灵和仙神被这该死的虫子咬到后的反应,不过若是个凡胎肉体,那就更惨了,立刻就会变得痴傻呆憨,万事不济了……所以啊,天歌,你可得小心了,不要刚刚从哑巴变成常人复又变成痴憨大汉了,那可就太拖累我的别儿了!”
天歌还未答话桃小别即大声朝天歌道:“天歌,你可有办法对付啊?你势必不能被咬啊,你原本就够笨了,若再变得痴傻那可如何得了!”
桃小别一席胡言乱语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松弛了几分,其余各人的脸上都有忍俊不禁的笑意,只有天歌闭眼苦笑着,一边不忘提醒桃小别:“你就照顾好自己吧!”桃小别镇定的说:“你忘了我身上带着法宝了?”天歌听闻后立刻了然的笑了,然后迅速从胸襟中摸出一把大如冬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丹药强行咽下腹中,只在几息之间,便从天歌身上散发出如腐尸般的奇臭,臭得四周的人几乎不敢呼吸。
第一个发难的自然是桃小别,只听她难以置信的说:“天歌,你莫不是吞了如兰丹吧?你把自己弄得那么臭,难道是想骗那群虫子你是一堆屎,如此他们就能不咬你了?”
天歌轻叹一声道:“这鲜*虫来自幽府,也能行走四界,它什么都吃,唯独不吃腐尸,我方法虽蠢,但肯定有效。”
“你这方法哪里叫蠢了?简直就是恶心嘛!”坐在天歌斜后方的昭辰虽然闭着眼睛却举起右手掩着口鼻,皱眉哀叹道:“那些虫子是不咬你了,可我们也被熏得头晕目眩了,保不齐立马就会跌落下去。”
澄黛和奕瑜明显已经被天歌浑身散发的恶臭熏得张不开嘴了,因此即便心中有天大的不满此时也说不出口,原本还想再次以水球氤氲周身躲过虫子的侵扰,却听洛安道:“此虫能通四界,水球是阻止不了它们的,得在你们的水里加点料了。”
珩景一听立刻对澄黛和奕瑜道:“不如在水球中加入我水族三圣萃取湖底毒灵炼制的剧毒“湖酿”吧,挡不住它们也能毒死它们。”于是四人立刻放出回旋澎湃的水球游走包裹在周身,而有别于他日的是,今日的水球并非透明,而是透明中带有一点点艳紫,显得分外好看。但就是这抹好看的色彩,却将那些靠近的鲜*虫纷纷毒死,鲜*虫们纵使前仆后继,也无法翻越这道毒墙,反倒是越来越多的鲜*虫的尸体挡住了后面的同伴的脚步。
而葆迦年则咬破一根手指,将冒出的血珠吹弹成一蔓红中带黑又有清浅银光闪动的薄雾,此薄雾如轻纱般覆盖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朦胧似幻。鲜*虫一爬到这层轻缦之前即如被雷击般弹开,纵使虫子如流水而来,最后也是如水墙般全数被弹开而去。端坐轻缦间的葆迦年好整以暇的对洛安道:“你本有仙家血统,这关其实对你而言并不算难,最多被咬之后放他几天几夜的连环屁,正好臭臭那些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上神们。”
洛安不咸不淡的道:“我丢不起那个人。”说完一把扯下腰间的本命玉咬于唇舌之间,本命玉立刻散发出一股摄魂夺魄的迷香,将那些原本已爬上他所坐之石桩的鲜*虫引得掉转方向,并且与后续而来的同类相互撕咬吞噬起来。
再去看桃小别,她此刻不声不言像是睡着了般,她也并未作何保命的举动,但奇怪的是那些鲜*虫均是只爬到她所坐石桩的一半就停止了行进,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气味或是感知了什么气场,总之它们如疯了般四散溃逃而走,于是整个拓羁场上到处都是一片翻滚的黑色虫浪,唯独桃小别的石桩之下露出了几丛茵茵绿草。
其余的遴选者都无暇顾及桃小别这边的盛景,都在全心全意的对抗虫浪的侵扰,这些鲜*虫不但细微如蚂蚁,数量也多得吓人,消灭了一波又有更多的继续扑咬而来,一不留神就会被咬,结果就是要么麻痹的跌落石桩,要么就是在心智尽失的大力抓挠中翻滚而下,一时间拓羁场再次变成了炼狱,不过这次的画面就要喜感得多,看得寂世日上神连连抚掌大笑,好不欢乐。
而更远处的杨沁儿也显得十分狼狈,最后不得不摔碎了手腕上的一个手镯,释放出藏于镯子中的一点神光,将她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虫浪全数定住,才险险避过被咬的命运。
鼎台之上的八神这回无一例外的全都看着桃小别,看着她沉静泰然的端坐在青草葱茏的石桩之上,不知为何,天凌上神的嘴角突然上扬而起,凝出了一朵微笑的花。
天凌的这抹笑意立刻被温仪捕捉到了,遂问他:“你莫不是想将这个丫头收到你的座下?”
天凌不置可否的说:“遴选还未结束,此时言说太早。”说完即转头对托别姬道:“将潘蒙多虫收回吧。”然后看着拓羁场上又增加的百来根空空如也的石桩道:“我们对这些孩子是否太苛刻了些?”
李达一走到天凌身旁与他并肩而立,道:“那明日我就对他们温柔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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