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别在邕巴仙岛噘嘴想着家,而在春庭幽谷之中的之遥夫人也正站在爰采居的雕花木窗边望着暗沉似水的凉夜想念着自己的女儿。
露久姑姑站在之遥夫人身后望着她暗自神伤的模样正不知如何是好,突感一阵清风袭来,一身白衣面如冠玉的求离悄然而至。露久姑姑一见求离顿时松了一口气,朝求离微微欠身后即告退离去。
求离无声的行至之遥夫人身侧,看了眼之遥夫人锁紧眉头的侧颜,道:“你这是想念别儿了吗?”
之遥夫人仍旧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忧心忡忡的说:“她从小到大都未曾离开我如此之久,也不知那个孩子在外面会不会被欺负了……尤其是那几位高高在上的上神,会不会让她吃了苦头还不敢吭声……”
求离眉目舒朗的笑了:“就别儿的性子,还能吃了苦头也不敢吭声?”
之遥夫人恼怒的瞪了求离一眼,转身离开窗边,一边走到室内的茶座蒲团前坐下一边道:“我的别儿是很顽劣,但她现在置身那群老魔头眼皮子底下,当真可以想吭声就能吭声吗?”
求离也跟到茶座旁坐下,勾着嘴角笑言:“堂堂几位上神,竟被你全都叫成了老魔头,有你这样的娘亲,别儿又怎会惧怕他们?”
之遥夫人摇摇头说;“我并非担心她惧怕那些老家伙,我担心的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四处闯祸,却没有本事独自承担后果。”之遥夫人放下手里端着的茶盏看着求离继续道:“你说就凭她现在的本事,当真可以和上神抵挡一番吗?”
求离摇摇头说:“自然不能。但别儿有别常人,从不能到能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必经的过程,而此次的历练必然能让她有所获益。”
之遥夫人垂目想了想似乎还是不放心,道:“不如我们也跟去看看吧……恐怕现在的别儿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估计人人都想知道她的背后站的到底是谁吧。”
求离立刻摇了摇头:“你莫要急躁,现在时机未到,我们即便要现身也需在最恰当的时候。”
之遥夫人问:“何时才是最恰当的时候?”
求离端起一杯茶盏浅啄了一口,眼神中看不出喜乐:“天有定数,待时而动吧。”说完二人同时将目光投向窗外浓墨般的黑暗,眼中均是期待,似在盼着天光大亮的那一刻赶快来临。
而静谧了整个晚上的邕巴仙岛终是迎来了灿烂的晨光,在拓羁场之上的所有遴选者虽身形未动,但面色之上都渐渐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第四日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临了。
果然,当第一缕晨光触摸到遴选者们的衣衫之时,温仪上神毫不犹豫的翻掌向拓羁场的上空推出一团硕大的雪雾,雪雾慢慢幻化形态,最终变成一张巨大狰狞的脸孔,脸孔之上的的五官比例极不协调,嘴尤其的大,占据了整张巨脸的大半,更加显得雪雾巨脸怪异惊悚。
雪雾巨脸刚刚成型即猛的张开四方阔口,对着仍在拓羁场高耸的石桩上打坐的各遴选者喷出夹杂着冰粒、雪花和凛冽寒风的大团冻雾,整个拓羁场顿时变成雪域冰川之一隅,将衣衫单薄的遴选者们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僵硬。
洛安仍旧闭目不动,心里却是明白得很:“暴雨、酷日都过去了,看来今天是要让我等尝尝冰霜的滋味了”。想罢立刻以左手的大指掐住二指的上节默念日君决,立时有太阳的光晕破云而至,将洛安团团围住,使雪雾风霜皆不能扰。
桃小别更干脆,双掌上下掌心相对置于胸前,两只掌心的空隙间豁然凝结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火球缓缓转动,将源源不断的热力送达桃小别的四肢百骸,也将扑面而来的寒风有效的隔绝在火球制造的热度范围以外。
巍然不动的天歌在冥想中大练拳法,他站在白雪飞扬的山崖下出拳如风,他的拳头轻如飞腾重如霹雷,每一拳都似裹挟着万钧之力又似掺揉着柔肠百结,在心神之中,也在陡然之间,他拳拳如流光,好一副迎风斗雪的姿态。渐渐的,他的额头竟有了细密的汗珠,周身竟冒出阵阵白气,他就如同真的迎风起舞般抖擞出一身的热气,悍然对抗了雪雾巨脸吐出的寒霜冰雪。
葆迦年早就被他体内的“万息丹”传送的暖意所包围,乍一看他好似暴露在寒风冰雪中,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铺天盖地的雪花还没挨到他的衣角就融化了,嚎叫的寒风也只能从他的左袖笼进右袖笼出,无法渗透进他的发肤,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石俑,霜雪不可撼,冷风不可侵。
至于珩景、昭辰、奕瑜和澄黛,他们召唤出的水球被寒风凝结成了冰坨子,只是冰坨子的正中却留有一个汽泡,正是这个汽泡将他们温柔的包裹其间,外沿的冰坨子成为了最坚硬的墙壁,正好抵挡了肆虐呼号的寒风霜雪的侵袭。昭辰在汽泡中勾着嘴角得意的微笑,他心中非常想对温仪上神说:你的冰霜反而成为了保护我们壁垒,这就叫以其人之道对抗其人之道!
从巨脸雪雾的大嘴中喷涌而出的冰雪越来越多,整个拓羁场上的气压越来越重,石桩与石桩之间堆起了雪缦,寒风在变为冰凌的石桩间回旋怒吼,飞扑尖啸,撕扯着如冰雕般的遴选者们冷硬的衣袍。为了不被冻死,或者冻僵后跌落石桩,遴选者们各显神通,冰天雪地的拓羁场上到处都是术法闪耀的华光,各种术法和法器将各遴选者围护其中,与这场横空而来的暴风雪长久的对峙。
对于修习术法之人而言,对抗一场风雪并非难事,而眼前这场风雪之厉害在于必须长久的对抗,不达一日不会止息,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最重要的是,这场风雪的制造者是温仪上神,它的猛烈程度远胜于遴选者们生平之所见。于是,仅仅一个上午,就有近百人熬不过风霜的侵袭跌落石桩,而温仪上神似乎没有任何怜悯,巨脸雪雾吹出的雪暴更为肆虐,冰凌夹杂着冻雨如箭矢般向那些端坐着的遴选者劈头盖脸的扑去,打碎了一个又一个遴选者取道修仙的美梦。
眼看酉时将至,拓羁场早已成为被风雪洗涤后的战场,银色的雪覆盖了所有,也冻住了所有,没有银装素裹的美丽,只有冷硬诡谲的苍凉。大多数勉力支撑下来的遴选者的脸上都挂着僵硬青紫的疲惫,每个人都在盼着温仪上神赶紧收回那个仍在疯狂喷吐雪暴的巨脸雪雾,结束这寒冷僵硬的一天。
温仪上神几乎是在酉时已至的最后一息才将巨脸雪雾收回,她看着寒霜遍地的拓羁场上又空出来的上百根石桩道:“照此下去,只怕到了第九日就没几个人能留下来了。”
寂世日毫不在乎的哈哈一笑:“最好一个也别留下,我可不想收什么弟子。”
天凌上神斜睨了寂世日一眼,道:“有真本事的自然能留下,能留下的自可入得我等门下,今日就此作罢吧。”
陆耀上神转头四顾了一番后出声询问道:“怎不见白阁上仙?”其余几位上神闻言才发现整个鼎台之上果然不见白阁的身影,都看向其余四仙等着他们的回答。
无回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回道:“昨日酉时之后白阁上仙就先行离开了”,说完似觉不妥又补充道“许是有其他要事吧。”
张戈不满的说:“难道近日里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咱们天界的遴选大会更重要?”魏巍也粗声大气的接口道:“就是,我等都一个不差的候在这里,他倒不知溜到何处去自在逍遥了。”
李达一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好歹今日并无差错,白阁上仙自是有分寸的,说不定真有他事。”托别姬扭扭腰肢,戏谑着说:“即便白阁想要偷懒,我等又能奈他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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