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靠在枕头上,望着吊灯失笑,她以为,自己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痛苦得死去。
可是,心里虽然难受,身体的饿,困却也不曾说谎,她对抗不了,反倒发现,即便情伤,难过,也不会要了人命。
外面已是天黑,下了一场雪,冷得人出不了屋子,舒念吃了东西,喝了药,感觉恢复点力气,不顾两个水的反对,执意要洗个热水澡,出了一身汗,热气腾腾地出来,明水伺候着赶忙穿好衣服,又是一碗姜汤下肚,静水已经将换好新的床单被褥,在壁炉前烘得热乎乎,舒念钻进去忍不住舒服地哼出声。
见她这般,静水才算是放下心来,督促着她赶紧躺好,不要再着凉。
夜深人静时,舒念才觉出这次生病的后劲,嗓子开始疼,咽一口水都像是酷刑,鼻子也浓重地不透气,只好将枕头垫高,外加嘴并用,睡得多了,一时意识仍旧清醒,盯着壁炉出了会神,舒念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壁炉旁,一把扯下那幅山水图,毫不犹豫地丢尽了壁炉,干燥的纸张瞬间就被火舌吞尽。
舒念呆愣在壁炉前,直到寒意爬到脚前,又迅速奔回床上,这样一冷,鼻塞得更严重,她扯过布子捂住眼睛,泪汩汩地流了下来,险些沾湿床铺。
只是舒念没想到,一夜过后迎接她的是一份报纸的告示,很简单,订婚敬告,文字简练,照片清晰,订婚二人面上都铺陈着盈盈的笑意,看起来煞是登对,好不般配。
订婚人:江潮生,汪小婉。
舒念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
明水端来热粥,发觉她的不对劲,颇为担忧地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随后低头,视线随着舒念的目光看去,报纸上二人的面容映入眼帘,明水当场呼道:“不能啊,为什么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舒念面无表情,明水急得团团转,静水过来正要训斥,被明水示意看报纸,也发现了江潮生的订婚告示,震惊不已。
报纸是她每日收进来整理好,摆在桌上的,往日也从未有过看的念头,都是舒念看完,她和明水忙完了手头的活,若得空才看上一两眼。
她们俩识字不多,常见的报道都能读懂,太深奥的类似经济或者批判类的文章,就看不太明白了,不过此时就算她们俩都不认字,从照片也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二人不禁忧心忡忡看向舒念,她刚病好一些,别再受此刺激加重,可怎么是好呢!
舒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败,像是冬天的枯树枝,毫无生气,明水已经开始偷偷抹泪,她心疼自家小家总是遇人不淑,情关难过。
许久,舒念才想要起身,只是没能成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饭,还是发过烧,四肢无力,撑着桌角也没能站起,静水冲过来搀扶,明水也从另一侧过来,舒念忽的开口吩咐:“明水,去给袁队长打个电话,我要找江潮生。”
明水慌忙应声而去,很快回来道:“袁队长和周督军都不在。”
“连伟在吗?”舒念问她。
明水点头:“在的,刚才接电话的就是连伟大哥。”
“好。”舒念借着静水的支撑走到客厅电话旁,拾起来,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才看着桌边的一只花瓶,极为缓慢地开口:“连伟,是我,舒念。”
“舒小姐好,督军他们不在……”
“我知道,”舒念打断他的话,随后又极为淡淡地继续说:“劳烦你带句话给江潮生。”
连伟听她语气大异于往常,心中隐隐不安,却不敢多问,只能答道:“您吩咐。”
“你同他讲,日后莫要再来寻我,我与他,再无瓜葛。”犹豫了一瞬后,继续说:“鉴于他曾欺骗于我,所以,我就不祝他订婚愉快了。”
舒念闭上了眼睛,刚才就已经蓄满泪水的双眸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泪水垂垂落下。
“舒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我……”连伟显然是未料到舒念会说出这番话,急得想要解释。
“连伟,你是个厚道的人,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原话带到即可。”说完,舒念便挂断了电话。
身体的难受变得无法忍受,舒念对静水端来的各种汤药悉数饮尽,即便胃像塞了大石头一样拥堵沉重,也大口吃着饭,只盼望身体能够争点气,病赶快好起来。
江潮生是夜里才回到住所,袁少文上前,简单询问了进展,又汇报了一些今日的工作状况,江潮生一一听着,揉着太阳穴,闭眼小憩。
袁少文站着没有走。
江潮生睁开眼,见他还没离开,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也歇着吧,这几日你也累了。”
袁少文望着上司,沉默纠结着。
江潮生再看他一眼,察觉到他的反常,一转念,慢慢坐直身体,神情冷峻,问:“说,念念那边怎么了?”
袁少文垂下头,极为为难。
江潮生已经肃面沉声喝道:“说!”
艰难地将连伟的转述说完,袁少文又道:“我问过连伟了,此事上下都在保密,并没有人对她泄露,只是,今日青城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您与汪小姐的订婚照片,所以,此事再瞒不住了。”
江潮生不敢置信,缓了一瞬,才问:“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是汪家的手笔,应该是那日您匆匆离去让汪小姐和汪夫人起了疑心,我筛了一遍她的行程,发现她差人去连伟他们那里探过口风,问了您买订婚首饰那日去了哪里,当然没问出什么,我也奇怪,一直以来,汪小姐的注意力都只在胡梦蝶那里,为何会忽然对舒小姐起了疑心,虽然看起来没有查到什么,但是属下发现,汪小姐好像知道半山那处房子。”袁少文简要汇报道:“不知道是不是她查出来的。”
江潮生冷声道:“汪司长为人谨慎圆滑,虽说才知道我与他女儿关系不久,但若想知道我的钱财房产,也是轻而易举,瞒不过的。”
“那,舒小姐这边……”袁少文担忧地问。
江潮生闭上眼:“明日将行程赶一下,下午回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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