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吗?”舒念没有寒暄,直接问道。
钱家义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几张戏票,道:“我知道岳……伯父喜爱听戏,这是京城最有名的洛小红的戏票,他来这里只登台三天,一票难求,我托人寻了这三天的戏票,都是上好包房,晚上七点的时辰,劳烦你给伯父送过去吧。”
舒念盯了他一会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你自己怎么不直接给我爹?”
钱家义有些尴尬:“伯父现在,恐怕不怎么想见我吧。”
舒念想了想,客客气气说道:“我虽不喜欢看戏,却也听闻过洛小红的大名,他的票,估计就只有青城里面的达官显贵能弄到,你能有,还是三天同样的好时辰,可见费了不少心思。”
钱家义忙摆摆手:“哪里哪里,一点心意而已。”
舒念心头冷笑,面上不显,故作不好意思道:“这般贵重,以你我今时之关系,恐怕不合适吧?”
前几日回家吃饭时候,舒念听大哥舒青阳说起过家里的事,虽然舒钱两家是世交,但钱家义此番背叛辜负舒念,到底是伤了和气,虽然舒家的势力没有大到可以整垮钱家,当然即便有也不至于那么狠,可在钱家路上伸条腿使个绊子,让他们钱家难受难受,还是不难的,尤其钱家的药厂在钱家义的掌舵下,这几年扩张速度太快,已经有些吃不消,资金周转困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时候舒青阳和舒正则稍微使点力气,都够他们难过半天了,不消说还有旁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趁机落井下石,所以,钱家最近的日子,着实难过。
钱家义今天过来,应当也不是单纯出于愧疚,才对舒正则这般讨好,要知道,没离婚前,钱家义都什么表示没有,现在又怎会凭空生出这许多孝心来?
钱家义已经有些着急了:“收下收下一定收下,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能换伯父一笑最好,你我之间,虽已无关系,但这点孝心,我还是想尽的。”
舒念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拆穿他,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再说,钱家义心中有愧,舒家也受得起这几张戏票,至于生意场上的事,她原本就不掺和,也说了不算,一切看大哥和爹的意思。
虽然离婚后,父亲和大哥都对舒念有不满,到底一家人,心底还是疼爱她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钱家义不仁不义在先,这口气,怎能轻易咽的下?所以,舒正则和舒青阳明里不再与钱家互为守望,暗里,也给他们添了不少堵,这些舒念都知道。
钱家义比之前清瘦了些,面色也有些差,疲惫之色掩盖不住,舒念瞧着,心里默念,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生意奔走所累,过于辛苦,刚冒出这个念头,舒念就自嘲笑笑,怪自己多想,也许根本没那么复杂,钱家义有了宁许巧,只羡鸳鸯不羡仙,估计给他个王孙贵胄都不肯换,面色憔悴?也许是纵欲过度身体太虚了吧。
念及至此,心也硬了几分,心头的几分不忍也被她压了下去,伸手接过戏票,道:“那就多谢了。”
钱家义见舒念肯收下,大喜过望,连忙又说了几句家常,见她面色淡淡的,不似有兴趣,便渐渐住了嘴。
舒念哪里瞧不出他的有话想说,只当看不见,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回吧,再见。”
说罢转身就进了屋去,头也没回,关上门经过窗户处,才发现,钱家义还站在门外,并未离开,舒念退回墙后,呆了呆,便上楼去换衣服,再没看一眼。
下楼,已经闻到静水准备的饭菜之香,舒念深呼口气,摒除杂念,准备去吃饭,余光却被客厅一抹黑色身影吸引住,舒念停下,自如招呼道:“来了。”
江潮生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很是难看,舒念也没指望他能回复,脚步没停继续走向饭厅。
反正从上次他追问要个结果,自己没答应后,每次同他见面,都像是拧着大腿一样别扭,有一次舒念实在忍不住,还问过他,既然每次来都不高兴干嘛还非要过来?
结果江潮生说了句:“我乐意。”
舒念刚坐下,江潮生就跟了过来,静水摆好碗筷饭菜就退下了。
江潮生刚要拿筷子,舒念出声提醒:“洗手了吗?”
江潮生看她一眼,没回答也没动。
舒念刚要开口,他就起身走开,哗哗水声响起,舒念偷笑了下,没有动筷子,等到江潮生回来坐下后,才开始吃饭。
两人都安静地吃着,舒念觉得有些噎得慌,将碗里的汤都喝上,想要再盛,汤盆离得远,她站起身,手上的碗一下子被江潮生接了过去。
舒念愣了下,随后坐下,江潮生将盛好的汤递过来,舒念接过,说:“多谢。”
江潮生瞥她一眼,撞死不经意地问:“你还知道说谢谢。”
舒念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解释道:“你帮了我,我道谢不应该吗?”
江潮生放下筷子,问:“你能分得清谁对你好吗?”
舒念拧眉:“当然能。”
江潮生不知道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重新拾起筷子,低下头吃饭,舒念瞅他一眼,正要继续吃饭,听他像是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便问:“你说什么?”
江潮生放下筷子,口气豪横道:“我说你还不傻嘛,能分得清谁对你好。”
舒念不解:“你这是什么话?”
江潮生站起,转身就走。
这一下弄得舒念很是懵圈,不知道江潮生抽哪门子风,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开门声音,于是起来,向外走去,刚到客厅就见江潮生站在客厅窗户前,望着窗外夜空,不知在干什么。
听到声响,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确定来人是舒念后,又继续盯着窗外看,也不理她。
舒念原本也想不搭理他,可毕竟是在自己家,江潮生跟尊佛爷似的杵着,也不像回事,脑子转了好几圈,才耐着性子问:“你还吃不吃饭了?”
也没打算能等到他的回话,结果江潮生很快说道:“不吃了,吃不下。”
舒念也来了火气,她真是受够了江潮生摆着一张臭脸天天来这里,搞得她也心塞。
“你若是实在没胃口就回去吃吧,对着你这副模样,我也吃不下。”
舒念不客气地赶人。
江潮生冷笑一声:“你对着我吃不下,对着谁能吃得下?”
舒念嗤一声:“我何必非要对着谁,我自己吃饭不香吗?”
江潮生未料到她会这般回答,当下心中百般复杂,便问:“你看起来娴静秀雅,谁知道这么马虎,心大得很,成天不知道装着什么。”
舒念不解他何来这般数落,反击道:“何出此言?”
江潮生待要说,又闭上了嘴,舒念瞧不来他这副别扭模样,问道:“你既这般瞧不上我,何苦每日都过来,对彼此都是个折磨?”
江潮生再次垮下脸来:“我日日来见你,对你来说,是种折磨?”
“你若好言好语,我怎会不欢迎?可你每次都一副我欠你千两黄金的样子,谁看了不噎得慌?我又不闲的,难道还愿意自己找罪受?”舒念越说越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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