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婚。”舒念静静说着。
想要离婚,钱家义的所思所想从来不在舒念考虑的范畴之内,她知道,钱家义一心想要同宁许巧比翼双飞,对于恢复自由之身求之不得,她最担心的,是双方父母。
自己的父母还好说,舒念有信心可以说服他们,天底下当爹当妈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她若过得太差,钱家义又心如铁石,相信父母也不会强硬反对她离婚。
反倒是钱家的父母,她拿不定主意。
钱家义向来尊重钱父,钱老夫人虽然总对她挑挑拣拣说三道四,但她对谁都那样,天底下好像除了她儿子钱家义,女儿啊丈夫啊亲戚啊,都没有能入得了她的眼的,而且钱家的事,从来都是以钱父为准,可他偏偏不会轻易同意离婚。
钱父倒是谈不上有多喜欢舒念,但他爱惜名声,也重信守诺,同夏正则又是同窗兼多年好友,向来对舒念很是关照。
但是她等不了了,也不愿再等下去,同钱家义捆绑在一起的每一天,如今都变成了煎熬。
想来可笑,她所求不多,不过是平淡度日,夫妻一心,为何这么难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从舒念口中提出离婚二字,钱家义毫不掩饰地呆了下,很是意外,瞧着她半晌,才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舒念只道好笑,怎么,她来宁许巧家逮他,还冷嘲热讽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难道钱家义以为她是在学当年的钱老夫人,闹事逼宫,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正室地位,顺便给外室一个下马威?
现在跟钱家义说太多舒念都觉得是在浪费口舌,眼前这个人,甚至不值得她解释。
“我想你也希望尽快解决,那我就废话不多说了,当年咱们结婚,两家有联合登报,现在离婚,也须得登报,措辞尽量简单,只需说明你我日后再无瓜葛,男婚女嫁,各自不相干就可以了。”
钱家义听着舒念说,沉默地点着头。
“我爹和娘那边我自会去说,问题应该不大,你父亲和母亲那里,你有把握吗?”舒念问。
钱家义点点头:“爹和娘那里,也不是关隘,你不必挂虑。”
这倒是让舒念颇为意外,但她毕竟真心想离婚,如果能顺利解决,也是件好事,总比拖拖拉拉强。
抬头瞧了一眼钱家义的侧颜,当真是芝兰玉树,风流倜傥,不然自己当年也不会没怎么深入接触就被这张脸迷住,还以为自己是天地宠儿,幸运得夫如他,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说到长相,钱家义和宁许巧倒真是般配相当,只是钱的气质偏阴柔一些,同宁许巧的张扬恣意有些不太搭,每次他们两人在一处,看起来总像是宁许巧欺负钱家义,他一副受气包的架势,不过,宁许巧的美那么浓烈,性子又是那般,也没几个男人在她面前不是这副忍让的模样。
若从自己认识的人中选一个男子同宁许巧相配,也就是长相和气质都十分硬朗的江潮生了。
将江潮生的相貌和气质评估了一番后,舒念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筋了,眼前的糟心事不够,她竟然还有闲情去乱点鸳鸯谱。
只是想到江潮生,她心又别扭了一下,不知觉跑了神,直到钱家义喊了她好几遍后,才回过神来。
“念念,你想要做什么尽管说,能答应的我都会答应你。”钱家义好言好语说道。
舒念不悦道:“别叫我念念了,听着腻歪。”
随后嗤地笑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这是在行善周济穷人呢。”
钱家义知道自己太过急躁了,怕惹怒舒念,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便闭嘴没有多言,由着她讽刺,只是仍旧有些不习惯如今这般犀利的舒念。
见他神色萎蔫,舒念稍稍觉得出了些气,才又道:“旁的先不说,我结婚时候从家里带来的嫁妆,我是要带走的,其他的一应物品,基本都是你们钱家准备的,我什么都不要,这个你没意见吧?”
钱家义忙摇头:“应当的,原本就是你们家的东西。”
舒念点点头,忽的发现钱家义似乎面有难色,便道:“你有什么就说,不必藏着,如今咱们之间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若你再游移不定,日后怕是麻烦得很。”
钱家义忙解释道:“我是想要说房子的事。”
舒念面露不解:“房子有什么好说的?你买的,你装修的,自然是要还给你,放心,我没打过这个主意。”
钱家义摆摆手:“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房子也归你,我搬出去。”
轮到舒念意外不已:“这是为何?我并没有要房子的意思。”
毕竟,她已经拿了钱家五十根金条和宁许巧的十根金条,这些钱足够她买好几套房子了。
所以她是真心没有动过房子的念头。
钱家义迅速抬眼偷瞥她一眼,被正在盯着她一脸不解的舒念撞了个正着,又飞速移开目光,似是难言,又似是心虚,欲言又止。
舒念不耐烦催促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钱家义最终压着声音,近乎嗫喏:“你……为了救我,只身涉险……都是因为我,你才遭遇这般,我……这是我应当做的。”
舒念第一时间并没有听懂,皱眉问了句:“什么?”
钱家义又瞧她一眼,心一横,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总之是我欠你的,房子你收着就好,我会把手续办全,你就不必操心了。”
舒念盯着钱家义,一时没能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见他眼神躲闪,满面愧疚之色,又不像是作伪,正回想着他的话什么意思,忽的想起江潮生的那句“因为你必须离婚”。
心里沉了下去,舒念缓缓同钱家义确认:“所以,父亲和母亲肯同意咱们离婚,也是因为这个?”
钱家义没有回答,而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舒念都懂了。
原来江潮生强行留下她,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出面扮演绑匪,将她扣留一天一夜,钱家义和钱父钱老夫人自然而然以为她是被绑匪劫持,她一个女子,又正值妙龄,长相姣好,在那种贼窝里待了那么久,联系之前报纸上报出来的绑架事件,不难联想到她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可说出去谁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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