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笑完,便坐着一言不发,望着干净的地面似乎在出神。
她方才有些发了狂,心中清楚地知道,那是愤恨无处发泄的懦弱,却又不甘这般放过眼前这对偷情的男女,于是想要无情嘲讽一番,甚至于想要冲上去给他们两个人每人一巴掌,她也想像市井泼妇那般痛快一回,可真待见到二人鹣鲽情深的模样,舒念只觉得好笑。
眼前的情景好笑,自己更是好笑,她是有多蠢,竟然被隐瞒这么久?若不是江潮生将此事揭开,她不知道还要当多久傻子!好友丈夫如此欺她,可事到临头,她却还在维持着可笑的涵养,不肯放下身段去为自己出口气!
那笑,多半是笑了自己罢!
宁许巧和钱家义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一片混乱,不知该说点什么,便都沉默着。
见宁许巧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裙角,脖颈处还有刚才他吮咬过的痕迹,头发披散在肩头,有些被汗濡湿,贴在身上,钱家义望着便有些心疼,他从未见过宁许巧这番模样。
都是怪他。
钱家义心一横,率先开口道:“念念,这件事错都在我,今天也是我主动来的,许巧不让我来,她赶我走,是我赖着不肯走,是我死皮赖脸,你要怪就怪我吧。”
舒念毫不掩饰地嘲讽道:“莫不是你们觉得能瞒我这许久,所以我就又蠢又笨?什么叫都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们两个方才明明就在享受鱼水之欢,你这句话要不要留着去糊弄三岁孩子?”
钱家义皱眉,急急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是我一时忘情,是我没忍住……”
“刚才我可没有听到她的呼救声。”舒念冷冷打断他。
见宁许巧面露难色,钱家义急了,又道:“你要打要骂尽管冲我来,我绝不含糊!”
舒念像是才听到他说话一般,抬头看向他,接着止不住嗤笑得大声:“钱家义,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成了这里的主人,如果我没记错,宁许巧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吧?我是客人,你又是谁,宁许巧还没开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钱家义当场呆住,脑袋僵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从未见过如此犀利尖锐的舒念,又心中有愧,方才因为心疼宁许巧集聚的勇气被她一刺,便偃旗息鼓,瞬间没了话说。
舒念并不想当一个抓奸骂街的泼妇,她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钱家义过于明显的维护刺激到她,使得她忍不住出言讽刺起来。
“够了,家义,别说了。”宁许巧终于开口,她上前一步,钱家义想也不想,伸臂就去拦她,宁许巧有些不悦道:“你认识念念这么久了,可看到她出手伤过人?你总这般只会让我们两个都更难做!”
舒念故意道:“说不准啊,我看你这张千娇百媚的脸,也会有想挠花了的冲动。”
话音未落,只见钱家义身形一动,似是要冲上来,舒念沉下面庞,冷声对宁许巧道:“他不是傻子,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钱家义和宁许巧同时望向她,舒念这才起身,看向宁许巧,语气缓慢:“我并不是来闹事的,你大可放心,只是,我觉得我跟钱家义之间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我等了他两天,几乎见不到人影,他愿意拖,可我不想耗了,所以才来这里找他。”
她极力交握双手,压制着情绪,将声音中的颤抖除去,让自己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特意将话说得极慢,等到同宁许巧说完这一段,舒念的心也渐渐平稳,她换口气,望向钱家义,语带不屑问道:“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宁许巧回身望了一眼钱家义,向旁边走了两步,为他们两人留出地方。
钱家义半低垂着头,似乎在斟酌说辞。
舒念又问了一遍:“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视线慢慢转移,最后在宁许巧面上停留一瞬,又望向钱家义:“还是说,你就愿意同宁许巧这样偷偷摸摸的,你就喜欢这一口。”
钱家义豁然抬头:“不是!你别乱说!”
紧张地看向宁许巧,眼里有乞求和解释,舒念面无表情望着他,宁许巧望向舒念,眼波平静地起身:“我出去,你们好好说。”
舒念叫住她:“不必,你也是当事人之一,留下听听也好。”
钱家义看看两人,神色复杂,一脸纠结,宁许巧轻声道:“我在,怕是不方便得多。”
舒念也不出声,就那么看看他,再看看宁许巧,像是欣赏他们的挣扎。
钱家义柔声说道:“那你先出去一下吧。”
舒念拦着道:“怎么,你怕让她看见你对我无情无义会兔死狐悲吗?”
钱家义垮下脸来,极为不悦道:“念念,你一定要这般说话吗?”
“不啊,我可以好好说话,只是,你配吗?”舒念答得极快,随后又道:“你们不仁不义,虚情假意欺哄于我,我不过阴阳怪气几句就受不住了吗?受不住也受着吧,我就是是看你们不顺眼,想让你们也不痛快一下。”
钱家义被她噎了一下,没了话说,想要回击两句,本就心虚,又不想在宁许巧面前对舒念恶言恶语,最重要的是,今天的舒念似乎跟往日里他认识的那个温婉收敛的妻子太不一样,有些话他说,压根就没想到舒念会反击,而且说得那么冲,所以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话去应对。
一抬头,瞧见宁许巧对他轻轻摇头,一派安抚的神色,心中一软,钱家义知道,这是她在提醒自己,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两人对不起舒念。
宁许巧又起身,这次她什么也没说,抬腿就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贴心地帮两人把门关上,来到客厅,一阵憋气,喊了声“佩云!”
两声后佩云才从外面进来,宁许巧一肚子火,厉声问:“你人呢?家里来人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连这种事也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佩云委屈得直哭:“是舒家小姐不让我进来的,她说,她说,要找你了断,说要留些体面……”
刚掉两下眼泪就被宁许巧喝止:“行了行了,下去吧!”
她无心去跟佩云计较,心里又烦又乱又恼火,明明今天钱家义来,她是做好准备跟他了断,彻底断了往来的,怎么到最后就变成了两人去床上滚在一处,又被舒念抓了个现行。
宁许巧扯了扯头发,心烦意乱地来回绕,越转越不耐烦,便想要出门,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没穿外衣,刚才慌乱中随便披了件睡衣就出来了,现在想回去换,又要经过小客厅,可是舒念和钱家义在里面,宁许巧又不愿进去打断二人,生自己的气,狠狠跺了两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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