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芸自那日与朱怀景互相表明心意后就向父亲母亲坦明了自己的意愿,表示自己真心实意的愿意和朱怀景共度此生。
徐氏不解:“你与他相识不过两三月,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呢?”
“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对于有这个人的未来有所期待……女儿此生难得遇见这么一个人,所以不想错过。”
徐氏忧伤的看了女儿半晌,又问了徐卿芸关于朱怀景的想法,知道两个孩子也算情投意合,便不再劝阻,安慰自己似的说道:“你十七岁才回到我的身边,关于管理内宅和治家的许多事情我也还没来得及一一教给你。”
此事也是徐氏心头一桩心事,徐氏叹息一声妥协道:“好在朱大人府上人际关系较为简单,你若有一天嫁过去,我再指派两个婆子给你,想来你就能轻松应对府上事物了。”
三日后朱怀景带礼正式上门拜见,午膳后同徐敬远在书房谈了一个下午才出来,看两人的表情不难看出此次谈话进行的很顺利。
朱怀景此次前来还带了暗市上徐卿芸见到的两个人,上官梨和熊缨,“林婆曾经受过我几次恩惠,故此,我出面向她要两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不算麻烦。”
此言也是告诉徐卿芸只管放心收下这两人,心中不必有负担。
朱怀景经过同徐父的商议,决定于十日后请周相做媒,正式上门提亲,将婚期暂时商定于明年正月初五。
用过晚膳后徐卿芸亲自送朱怀景出门,在门口止步,摇着朱怀景的袖子心情不错的笑言道:“今日就送到这里,再走远些恐怕母亲会不高兴,回去又要教训我说女孩子家不懂矜持了。”
说着说着,徐卿芸又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眼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光,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观的速度转瞬间变得萎靡。
朱怀景见此眼神一痛,眉头不由得皱起,小心扶着徐卿芸到一旁的石栏处坐下,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打开木塞后放到徐卿芸鼻下让她轻嗅。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道极好闻,徐卿芸感觉一股凉意侵透自己头脑,意识清明了一些。
朱怀景解释道:“这是清雪茉莉提取的香膏,名字就叫做清雪,能提神醒脑,日后你可随身带着。”
“好。”
见徐卿芸已经能够稍稍坐直些,朱怀景将瓷瓶递给徐卿芸,又在徐卿芸身旁蹲了下来,见徐卿芸的情况有所好转才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方才在国公爷和夫人面前多有顾虑,有些话还来不及告诉你。”
“是关于我中的毒?”
“是。”朱怀景想到自己查到的有关此毒的种种信息,目露痛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徐卿芸说明一切。
在徐卿芸的记忆中每次见到朱怀景他都是神色淡然的模样,淡淡的笑,微微不悦的蹙眉,周围似乎没有他特别在意的事情值得真正的高兴或难过,更别说是生气愤怒。
没来得及细看,朱怀景已经松开了眉头,甚至冲着徐卿芸宽慰的笑了笑。可徐卿芸就是知道,他在担忧自己,也因为下毒那个人动了怒。
“怀景可曾想过,若我此毒无解身死在婚前,那你的聘礼可不好再要回去。”
徐卿芸这话是带着笑说的,用的也是玩笑的语气,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想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话音未落,朱怀景本就勉强的笑意已经僵在了脸上,甚至刻意低下头避开看徐卿芸的眼神,只是说道:“你不会有事,你我也会顺利成亲。”
就像自己少年时曾期许的那样,他会娶她过门,然后夫妻恩爱白头,子孙满堂。
“恩,我们会顺利成亲。”似是没有看到朱怀景勉强的笑意,徐卿芸偏头去看不远处街道上的喧闹人群,说道:“跟我说说吧,关于我中毒的事。”
此毒无色无味,由赤珍珠母为主要原料制作提炼,刚开始毒发时只是稍微嗜睡些,不容易让人察觉,随着时间推移,毒入骨髓之后嗜睡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中毒者甚至会头晕目眩产生幻觉,直至某一天一睡下去便再也不能醒来。
“徐效容给这个毒取名为春眠,他自己说过,此毒只有以开春桃花醉为引才有作用,而中毒者夏至前一定昏睡。”
桃花醉……徐卿芸自己并不贪杯,回忆起自己只在春日宴前的家宴上饮过一次桃花醉。想必,徐效容就是乘着那个机会下的手。
“春眠此药,徐效容除你外只在两个人身上用过,其中一个至今昏迷,另一个昏迷半年后突然浑身溃烂已经被家人处理……如此看来,这个毒的毒性尚不稳定,这或许也不能算是个太坏的消息。”
夏至......也不远,就是半月之后。
徐陵风见徐卿芸送朱怀景送了那么久还不回去,专门出来看看,生怕这两个人在外面谈天谈地忘记了时间。
刚出来,徐陵风敏锐发现这两个人的气氛明显不对,一点不像两个刚刚确定婚事的年轻人该有的情绪,沉重的有些许压抑,便快步跑下来到徐卿芸身边问道:“怎么了?你们在说些什么?怎么都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是不是......关于我姐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徐卿芸刚要跟徐陵风讲就看到徐效容从府里出来,这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临出口前转换了话题,“嫁谁是我自己的意思,父亲母亲也已经同意了,那就没有问题。”
徐陵风一愣,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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