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县衙外传来了一阵犹如洪流的马蹄声,还有一个太监慌乱的声音。
只见狮心营骑兵二话不说马踏门板,直接纵骑入内,有些进不来的直接是翻身下马一道杀将进来。
狮心营将士一旦加入战斗,整个场面很快就被稳定下来了。
只见毛公公一身戎装,连滚带爬地跑到场中将李晓和刘严的贴身侍卫拉开急声道:
“哎哟,我的祖宗唉!您这好端端地怎么和刘总督吵上了!”
毛公公没有用内讧或者火拼等字眼,心中还是存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
李晓看了一眼毛公公,这是他今日特意请来的,给自己台阶下的,若是今日他真在这儿把刘严给怎么样了,那他也基本自绝于士林了。
而今日李晓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立威,在军中立威,刘严无疑就是一块非常不错的踏脚石!
果然,狮心营的一众将士包围了县衙大堂之后,看着李晓连一品大红仙鹤袍的总督都敢锤,心中对于自家主帅胆子有多大,背景有多硬更是有了直观的感受。
换个一品武侯来试试,谁要是敢锤外派的内阁大学士和一品总督,不说掉脑袋,削官罢爵总是难免的。
刘严见到此时有中官在场,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掸了掸官袍上的灰尘,不屑地看了毛公公一眼,拂袖喝道:
“这哪里是吵架?这是赤裸裸地谋害上官!意图不轨!说是兵变也不为过!”
“阉竖还敢在这儿巧言善变,搬弄是非?!”
毛公公原本一张笑脸是来讲和的,但是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却是没想到的。
但是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毛公公依旧是笑脸一张,当即伸手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赔笑道:
“阁老教训的是,今儿个都是奴才的错,回去奴才就向皇爷和老祖宗请罪,您老先缓缓气。”
李晓见状一把将毛公公拉过,故作激动道:
“老毛,你带着圣旨和东厂的差事来的,何须怕这老匹夫?!”
刘严一听李晓居然敢骂自己老匹夫,饶是养气功夫再好也当即怒容上脸。
正此时王子劲也带着城外的卫所兵赶到了县衙。
一时间县衙内里李晓的亲兵和总督侍卫混成一团,再往外一层,总督府亲兵和李晓藏在大城县的伏兵混成一团。
而在县衙外却是一大队狮心营的兵士将县衙团团围住,马军的马匹都排到街尾了仍旧显得熙熙攘攘。
再往外却是王子劲带着三万卫所兵浩浩荡荡地进城,这可让这辈子没见过啥热闹的大城县百姓们都开了眼。
天知道这小小县城里为啥来了这么多大头兵,将整个县城搞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刘严眼见王子劲已经将大队人马带到,心中大定,脸上也从容了几分:
“李晓,今日你纵兵冲击总督行署,更是与本督刀兵相见,其余如以下犯上、袭击当朝一品总督等罪名,老夫不再赘述。”
“乖乖束手就擒,让你手下兵马收兵回营,方能有一线生机!否则格杀勿论!”
言罢刘严又看着堂外的狮心营兵士喝道:
“尔等身为兵士,都是听令行事!李晓之罪名尔等都听到了!速速放下兵刃!本督既往不咎!”
狮心营众将士虽然对外围的卫所兵有所担忧,但是为首的几个把总只是看了看刘严,又看了看李晓,当即好似没听到话一般,依旧手持兵刃,虎视眈眈。
李晓见此冷笑一声,转头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对毛公公耸了耸肩道:
“老毛,我就说吧,你来劝和没用,人家压根不领情。”
“快宣旨吧,也好让这老匹夫死心!”
毛公公无奈地看了看李晓,当即从袖中掏出一份圣旨,尖声道:
“刘严听旨,圣上手谕!”
刘严看到毛公公手中的手谕当即老眼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是毕竟是手谕在上,刘严见此当即跪在地上高呼:
“臣,刘严听旨!”
毛公公打开圣旨,冷声念着:
“着令北直隶总督刘严即刻出兵平定天津府乱事,若是天津府失陷,卿与失土同罪!”
“赐靖绥郡王李晓天子剑,进驻北直隶总督行署,挂副总督衔,领衔北直隶军事!一应军务由东厂辅佐协同北直隶总督监督!”
刘严闻言当即脸色一变,宣治帝下得这封圣旨无疑就是中旨,按理他是可以驳回的。
但是宣治帝这封中旨之中,既没有涉及对高级官员的任用,又没有对实际政务的直接干涉。
只是将总督府的职权进行了调整,并且给了李晓一个理论上并不存在的官职:副总督。
在法理上,刘严的确是没有抗旨不尊的理由,除非他愿意彻底和宣治帝撕破脸,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理由拒绝。
但是这样一来,刘严这个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也坐不了太久,朝中六部九卿的位置皇帝不可轻动。
但是内阁大学士的位置却是皇帝一言以决之的!因为内阁只是皇帝名义上的秘书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