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将酷热与灰尘全部赶走了,长安北大营中将士们在校场上尽情享受着雨后的凉爽。空气中还带着些湿气,小鸟儿在枝头檐下歇息着。大帐之内,吕擎川站在墙边,拿着笔在一幅新的地图上做着记号。自宣厉帝到昭文帝,九年的时间,大周已经完全控制了西域地区,匈奴远遁,大周的版图在西北方也发生了变化。皇上下令,减少了陇西、北地、上郡戍守士兵的一半,以后百姓的徭役负担也会得到缓解。
秦业不知何时进的大帐,冷不丁地在吕擎川身后开口,“大将军,您标错了。”
吕擎川拿着碳笔的手一顿,回过神来,“是么?”
秦业一本正经的指向地图上方,“这儿是安侯河,这儿是是匈奴河,您弄反了。”
吕擎川蹙了眉,拿小刷子蘸了水将字刷掉,又用棉布细细擦拭。
“大将军,您这几天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吕擎川将手中的棉布住秦业怀里一扔,“你来。”
秦业摸了摸鼻尖,抓着棉布,老老实实擦碳笔留下的痕迹,又用刷子反复的刷弄。
“我有没有问过她那件事?”
秦业认真擦笔迹状,“什么事啊大将军?”
“吕美人的事。”
秦业的动作停下,扭头看吕擎川,“是公主么?”
“嗯。”
秦业回忆着,“说过啊。”
吕擎川的手紧了紧,“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哦,那次您喝醉了非要去找公主,我拦也拦不住啊,就带您去了。公主正在绣嫁衣呢,见您主动去找她她可高兴了。说起来,那段时间虽然你们婚期在即,您却不似以往常去看她了。结果去了之后就问了一个问题,又醉熏熏的走了......”
“她当时怎么说的?”
秦业努力回忆着,“呃......怎么说的,公主好像没说什么啊,公主很奇怪的样子。呵呵,别说公主,我也很奇怪呢。吕美人不慎滑倒胎儿早产,结果大人孩子都没了,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您怎么又跑去问公主?”
吕擎川沉了口气,原来他真的问过,那天早上又问了一次,她不会起什么疑心吧?
“大将军,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秦业心内好奇。
“没什么。”
秦业跟了吕擎川快十年了,怎能听不出他有事,秦业叹了一声道:“想当初大将军与安乐公主喜结连理,咱们兄弟哪个不为大将军高兴?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一合的一对,公主对您是真的好,虽然出身在皇家,身上流着高贵的血统,却一点架子也没有。若不是您,我们这些臭当兵的这辈子恐怕也无福见到公主的容颜,还跟着您可吃了不少公主送的好东西,都成了回老家探亲炫耀的资本了。没想到,您就要......娶那位魏姑娘为妻了......”
吕擎川淡笑一声,略带了些苦涩,他走到秦业跟前,在秦业肩膀上拍了拍说,“现在我不是还没娶么?”
秦业温厚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大将军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便对我说?”
吕擎川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营帐。
吕府内,吕夫人与吕公亲自将姬舒窈送出门,两位老人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与惋惜。姬舒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平静的犹如得道之人看破红尘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