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

马佛念那趴在桌案上的肉躯中，一道鬼魂慢慢起身，缓缓的飘出来，面目上全是茫然。

马余援看着，嘴角绷了绷，使劲抿了抿嘴唇。

但就在这时，马余援忽然看到马佛念叹了一口气，他面目上的茫然一下全变成了复杂，马佛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喃喃：

“原来，我还是死了啊……”

马余援一下睁大了眼睛，有些欣喜，他清楚的记得，当初观海和尚让他大哥魂魄显现的时候，那魂魄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如今，马佛念的鬼魂在说话，明显是还记得生前，若是让他魂魄回体，是不是还可能有救？

“兄长。”

马余援唤道，但马佛念恍若未闻，他魂魄低头看着自己的肉躯，黯然神伤，马余援恍然，马佛念未曾修炼，魂魄，应是听不见阳世的声音，他看的见却触不到，果然，下一刻马佛念尝试着将魂魄又钻入肉躯，但再直起身子时，起来的却依然只有魂魄。

马余援弯腰，费力的他将马佛念的身子抱起，横放到榻上，再将纱帐拉起，马佛念的阴魂跟着，一直追到帐内。

“吱呀。”

房门一开即阖。

马佛念的魂魄被肉躯吸引着注意力，藏在纱帐后，躲过了开门的寒风。

未几。

当马余援再回来时，手上已擎着一盒子檀香，他近乎粗鲁的将香盒拆开，香被点燃了，袅袅的烟气在室内扩散，马余援焦急的等待，终于，浓度合适了，阴魂出窍。

“兄长。”

轻轻的喊声从身后响起。

马佛念的身子僵了一下，转过头来，鬼魂的状态下，他看到室内又多了一道魂影。

“余弟，你也……”

马佛念开口，似是想错了方向，但他本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随即便又回到了正常的思路，眼瞳里闪过一丝恍然。

“余弟，你已然是入道了。”

马余援点了点头。

“你可有法子让我魂魄归位，还阳复生？”

马佛念问道，眼神中含着一丝期盼。

这眼神是如此的热切，马余援不敢直视，他微微低下了头。

“兄长……”

但也无需马余援回答了，他的动作已是最好的答案，马佛念眸中的希望就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只存在了一瞬便破灭了。

“也是，你也是才入得道途，怎么会有法子，”声音顿了顿，马佛念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我命该如此，”他强笑笑，“余弟，成鬼之后还有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我……”

“……”

一阵沉默。

“兄长，白日撞你的那个家伙是谁。”

马余援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