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其实从开封出发时,看之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好感。
“谢谢梁公!”李贤双手接过梁灏递过来的瓷杯。
他只鼻子闻了闻,就知晓是自己小时候发明的冰糖雪梨,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已经红遍了大江南北。却连他这个创始人都不知道,冰糖雪梨还有治疗晕船的效果。
只喝了一口,李贤就发现不对劲来。和胡成打交道多了,他很容易尝出里面含着不少中草药,冰糖雪梨的原味,大多也是用来吸收里面的苦味。
“梁公可是自创的法子,小子喝的感觉和街卖的不一般,里面含有至少五种草药!”
梁灏奇道:“李家小郎竟看出了这些?难道也好杏林之术?实不相瞒,老夫身体前些年一直抱恙,就喝着一个医工调配的冰糖雪梨加药方,才慢慢好转起来!”
李贤摇头道:“小子这两年,也只是跟着胡公看了些医书,略懂一些。可当不起梁公的夸赞。却不知梁公把小子叫来,是有何嘱托吗?”
梁灏正色道:“李家小郎谦虚了,你说的胡公可是胡太医,能得之看重不少见啊!
哈哈,再说老夫把你叫来也没啥大事,只是想和你聊聊。”
果然,梁灏随后只是和李贤多聊了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多是关于国子监的改制之事。
李贤回答的很是谨慎。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船已有人打起灯笼,而梁灏面有困意,李贤喝了冰糖雪梨,脑子虽不像之前那样晕沉,但同样困乏,也就提出告辞,道:“这次与梁公同行,小子年幼,还请梁公路多照顾照顾晚辈!”
梁灏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直白的说让他“照顾”,愣了愣,而后笑道:“李家小郎尽管放宽心,我与你父有同僚之谊,这话你不说,我也会多照看你的。”
等看着李贤离开,梁灏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想到了离开之前,官家也特别说过,要照料好李氏子。加外人的称赞,还有朝堂的传闻,梁灏便想就近看一看。
而李贤的敏锐性和思维,也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只可惜诗赋间的才学却是一般。
“但能得寇相在信中的称赞,想必另有过人之处!这一路,也正好看看!”
入夜的秋日,满是凉意。
回到船屋,李贤让武征从包里拿出两件羽绒服,大的让武征披着,自己披着了件小的。望着船舱外挂着的清冷月光,缓缓睡了去。
不一会儿,李贤所在的小小船屋之内,就传来了一道呼噜声。
武征却没感深睡,小郎君给他分配了个任务,他有空没空就会把目光转移到对面的大屋子里。
可能真是梁灏冰糖雪梨的妙用,第二日李贤的头昏脑涨感觉舒缓不少,当他睁眼时,发现武征早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一个沉重的脚步响来,原来是武征特意去帮他打了些洗脸水。
后武征把毛巾递到了李贤手:“小郎君,您不再多眯一会,俺刚才问过船老大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能抵达洛阳码头!”
李贤摇了摇头:“马就到了,也就没心思睡了。武哥儿,我让你多注意吐蕃那群人,可有什么动静?”
武征努力把他的粗嗓门压低,显得有些后鼻音:“按小郎君的吩咐,俺盯着吐蕃人的大屋子,发现那里的人进出的非常的少。也没看到南温!”
南温的样子,武征是记得,当日南温在乾佑待的时间可不短,武征也是打过几次交代。
没有什么变化就好,他当日给南温说了几个联系的暗号,这事他给武征也说。李贤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别太明显了!让吐蕃人警觉就不好了!”
武征嘿嘿一笑:“小郎君这事您就放一百个心,俺在边境,干的就是斥候的工作。”
发现李贤在瞄着他的高壮身个,武征挠了挠头:“您还别不信,我以前还真是干这个的!”
一个时辰后,大船果然按照预定时间抵达了洛阳。
李贤脚踏在大地,身体的平衡性慢慢找了回来,又坐在路边的树墩休息一会,整个人总算是还了阳。
冰糖雪梨的心理作用大过了实际作用,而这一趟水路,可把他折腾的不轻!
转头望去,但见吐蕃那群人聚在一团。
南温显然也看到了李贤,但他谨记李贤当日的安排,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以麻痹吐蕃内部的人。如他之前说的那般,他南温现在能相信的人还真没几个,李贤算是一个。
尽管李贤按照他的计划同行了,但实际南温又岂是想活命那么简单,这两日他也在寻着机会和大宋使团正使梁灏打好关系,比如刚刚就凭借着流利的汉话,让梁灏刮目相看……
这一切,李贤看在眼里,心里也有着自己的计较。
李贤正让武征把行李搬到身边,同他一样在那坐着歇会。
曹琮走了过来,伸了个懒腰:“承奉郎,今日我们会在洛阳城外停留半日,等城内的车马到来,你不入城去看看?”
原来还要等个半日!
李贤摇了摇头:“劳将军挂心,我就不了!走了水路后,李贤就觉得头昏脑涨,眼下实在是不想多走一步了。”
曹琮点了点头,他下船后再来问候下李贤,纯粹是看在官家的嘱托。见李贤不入城,自己便带着四个侍从进洛阳寻乐子去了!
只要后面踏去往青塘的路,那可就没这机会了。主使梁灏显然知晓这些,见到大家如此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李贤不入洛阳城的另一个原因,主要在于担心碰到那群朝夕相处的同窗,太学馆的学子间早就生出了不少的友情。
因为在船谁的不踏实,等待身体“回阳”,李贤像梁灏等随行的使团官吏一样,入了旁边的官舍。内中的房子布置的看起来有些简单,但好在干净整洁。
睡得迷糊间,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郎君,该出发了!”
李贤一睁眼,看到的正是武征的大脑袋。
“这么快?我睡了几个时辰了?”李贤边穿鞋边问道。
武征掐着指头算了下:“两个时辰,俺见小郎君睡得香也就没打扰。那曹将军他们早早回来,如今已经备好东西,只等您和梁公出发了!
您放心,那行李俺都放到马车了!”
李贤一拍脑袋,马往官舍外跑去,武征紧随其后。
到了外面,一行百人果然收拾妥当,大宋使团走在最前面,吐蕃人走在最后面。
李贤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正想着踏去,却见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承奉郎端的是好大的架子,竟让人去请才下来。还让曹将军和我等了两刻钟!”
说话的正是使团的另一个叫林素的副使,李贤也不知道自己怎能得罪了他,此人大概船之后,对他就没有好脸色。
林素话语一落,使团内的人脸色各异。
李贤正想着出口说两句时,梁灏正好缓慢的从官舍中走出,显然比李贤还要来迟一步。而方才林素的话语,也被梁灏给听了去。
梁灏看了眼林素,坐了前方自己的马车,面无表情道:“出发,赶在日落前,我们要到达新安,路万不可再耽误了!”
李贤望了眼林素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这林素看来对他怨气满满!对梁灏也没好脸色!
此人年过三旬,反正他俩似乎没有交集。
不过,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李贤对林素多了些防备的同时,打算抽空找曹琮取取经,看看这林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路,看来还真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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