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去过郡王府,又去了柳家,李贤把安排的事都安排,该说的话基本都说了。
临行前一日,他又派孙二狗去吐蕃使馆给南温送了封问候的信件,实际也是看看南温那有没有变故,好在一切如常。随之,他又带着礼物亲自去曹家拜访了一次。
曹家乃是大宋开国功臣之后,曹琮又得先帝喜爱,今皇帝亦是非常宠信之。
次去李园教授武征他们的曹岸正是曹家人,还是曹琮的侄子,加皇帝的特别嘱托,曹琮对李贤这个见了几面的年轻士子,并未显得生分,还和李贤通风说了下他们今次的路线,算是对李贤信任有加,也是提前通个气。
和以后路的可能需要的救命恩人打好了关系,李贤才坐马,准备回家。
“梁灏!”
马车,李贤想往常一样闭目沉思。梁灏是今次皇帝安排去往吐蕃青塘部落的人选,看曹琮透露的意思,梁灏的使命不止如此。
但为何选择梁灏这个前开封府尹?能知道内幕的不多,反正让李贤看到了一丝丝阴谋的痕迹。
这让李贤对接下来的行程,又充满了担忧。
李家的马车在李贤的特意安排下,行驶的很是缓慢,他要趁着难得的时间,再好生欣赏下东京城内的风景。
转了个弯,过了开封府衙,离着李家尚不足一里路,李贤掀开了帘子,望向孙二狗赶车的背影:
“二狗,小郎我这一次出行,看似是走个过场,要不了一年半载就会回来了。但你记得我给你的几封书信,若是小郎我出了意外,定要亲自交到我爹娘舅舅兄嫂手中……”
孙二狗回过头,勉强笑了笑:“小郎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事的!二狗本打算来年春成婚,还等着小郎回来喝喜酒呢!”
李贤也跟着笑了笑:“这事你放心,小郎我绝不会忘记了你的份子钱。若是小郎我没能在你的婚期前回来,那份子钱,我给腊月也说了,定会去永安钱庄取些钱款给你送去!”
永安钱庄正是以赵元俨名义置办的钱行,内中已经按照李贤次给出的建议,开始发行名叫“交票”的纸币,只是现在已经在大客户间流通。
自今年八月以来,在李贤的要求下,郡王府每旬给他的分红,都将存在其中。
孙二狗挥舞着马鞭,叹了口气,相比于小郎口中的份子钱,他更希望小郎平安回来!
回到李家,刚下马车,李贤便突然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人影。
当他走近一看,愣住了!
“武征?你怎么来了!”
在李家门前晃悠的,可不正是武征吗?
这个大高个一直没有进去,看来是专程在门口等他。
“小郎君,今次你去往吐蕃,说什么也要待俺。俺从乾佑来的时候,俺娘可说了,一定要护好恩公周到!
吐蕃俺没去过,可也听说了那里不安生。俺武征人虽有点笨,但身好歹有些力气。
这次无论怎么说,都请小郎君带俺!”
武征说着话,便要往地跪。
看的李贤愁眉不展,他一直拉着武征的胳膊,有些生气道:“武哥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小郎我辛辛苦苦把你叫到开封,可不是让你当我随从的,是盼着你进入国子监,以后能再从军,奔个好前程,为国效力!
只要你能在国子监进求学,就算是对武大娘最大的孝顺,也是最让小郎我欣慰之事!
何况此番小郎我跟随的是大宋使团,又会生什么事?
你快回去吧!莫让小郎我为难!”
言至此,武征根本不听,还说出了让李贤差点吐血的话。
“不瞒小郎,武征能以倒数的名字进入国子监,实属侥幸,这两日的课业,也被直讲批评的体无完肤。
俺除了气力,说实话,脑子还没章缁好使。
前日收到小郎君的信件后,俺趁机向公事说明了退学的想法,现在已经被东京国子监除名。
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武征哭吧着脸道。
“唉!”李贤是彻底没法子了。
武征的想法如此坚定,都退学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瞥了眼武征:“这次你跟着我也可以,但武大娘可怎么办?”
一听李贤的语气转变,武征就知道这事大概率快成了!
“小郎君您就放心是了!半年前你让俺再讨个妻子,俺就找了邻乡的小珍。那事也没好意思说,有小珍照料,俺也放心!
可要是让俺娘知道,俺没能跟着小郎君您,回家后,只怕会被俺娘打死!”
李贤看了看西斜的日头,点了点头:“算了,你有此心,且都安排好了,我能说什么。明日出发也就一起吧!我们这次出行的时间长些,今夜你就给武大娘写信交代一下,免得他担心!”
武征这个傻大个嗷的一声站了起来,连连称是。
是夜,李家一大家在一起吃了个饭,武征也了桌子。
得见武征陪同自家儿子去往青塘,李父李母不自觉地感到了安心不少。
翌日。
吐蕃人加大宋使团共计不过一百多人,低调的从开封西城门出发。
他们这次是先走水路,过洛阳后,才会换成陆路。
李贤平时很少做船的原因,即在于他大小有些晕船,也不知道是这一世基因遗传的原因,亦或是其他,只要看向脚下流通的水流,就会感到头昏脑胀。
幸有承奉郎这个绿豆大的官身,李贤也分到了二层的屋子。
所以,船之后,他便叫武征,两人寻到船屋,坐在内里的凳子,斜靠在船体,只看着四面不断倒退的群山。
路途中有些饿了,使团本有分发的食物,但李贤还是拒绝了,因为头晕之症,弄得他咽不下。实在是饿极了,即让武征拿出背包里的干吃面,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今次远行,除了必备的工具外,都是吃食和衣服,足足有三大包,李贤自己背了一大包,另两个稍重的,平时则是被武征一手拎着一个,感觉还挺轻松一样。
从开封到洛阳,水路和陆路相比,要快半日。
刚船的时候,曹琮过来问候了两句,便回到了自己的船屋。说道南温,则是被吐蕃人护卫在了中间,进了一个大点的船屋后,就没见出来过。
幻想着再睡一觉能到洛阳,可他在船安静了小半日后,最终还是被出使的主使梁灏给叫到了身边。
梁灏曾为李自明的官,对李贤算是耳熟,只是很少见面。他作为主使,自然占了船最大的一个房间。
从梁灏的房间窗户望去,尽把沿河两岸的风景尽收眼底。
靠近堤坝处,有民夫搬运石头,加以稳固;远处的农田里,亦有农人在燃烧稻草……
李贤到达梁灏的船屋门口时,正看着梁灏看着沿河两岸的风景,沉默不语。
“梁公!”李贤扶着门框,忍受着头脑的耐受行了一礼。
梁灏回头一看,才注意到李贤到了。他笑呵呵的让李贤进来,指了指旁边的蒲团。
“李李氏子原来是有些晕船啊!来来来,不必客气,这是老夫常喝的冰糖雪梨,对头晕犯昏有不小的疗效!”
与想象中历任开封府尹的威严不同,梁灏是个非常儒雅的中年人。他爹李自明不仅对梁灏的为官多有称赞,更是对这位前官的文学素养十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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